狼騎旅行日誌!
當盧卡斯等人還在酒館裡討論著詭狐鎮當前的局勢的同時,在詭狐鎮中央的福爾克斯家族的邸宅或者說內堡之中,大大小小的采邑貴族們也都在乾著類似的事情,隻不過他們還有著起到改變眼下局勢的能力就是了。
“我的村落必須被賠償!在這場領地內戰裡,你們這些鹿角堡的崽種從我的兩座村落掠走了快有五十個農奴!其中至少三十多個都是二十多歲的壯小夥子!”用力拍了拍桌麵,一個隸屬於福爾克斯子爵的中年采邑騎士大聲吼道,從嘴裡噴出的唾沫星子都快飛濺到桌對麵的一個鹿角堡采邑騎士的酒杯裡了,讓後者隱隱有著想要抽出單手戰斧的衝動來,“再有一個星期,我的封地就要開始收割了!少這麼多人,起碼會有六分之一的糧食會爛在地裡!所以必須要賠償!”
聽到這個詭狐鎮采邑騎士的咆哮之後,周圍的好些采邑貴族都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在做出這個麵部動作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隸屬於不同領主的派係之分這個詭狐鎮采邑騎士所說的人口損失狀況是不假,但說少了那些人口後有起碼六分之一的莊稼會完全爛在耕地裡變成下一季的肥料了這就明顯是在信口開河了,畢竟大麥小麥燕麥這類莊稼在收割期間隻要沒過於倒黴地碰上連續降雨的天氣導致被割下來放在田地裡的發潮腐爛掉了,基本上收割慢點兒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損失,哪怕損失了一些青壯年人口也不是就收割不了了,這就讓那個詭狐鎮采邑騎士剛剛的言辭聽起來有些刺耳了。
不過對於這個詭狐鎮采邑騎士的說辭存在意見歸存在意見,至少跟他一樣都是隸屬於福爾克斯子爵的采邑貴族們很快就跟著一塊兒起哄,讓其他分彆隸屬於鹿角堡或者鹿心城的采邑貴族來賠償他們因這場領地內戰而導致出現的各種損失,而對方則或平和或暴躁地給予回擊,從而讓整個大廳內的氣氛很快變得極其嘈雜,並隱隱有著雙方中一些較年輕或者較衝動的家夥拔劍的不好傾向。
在這種亂哄哄的氣氛之中,藍湖郡一方的采邑貴族們是顯得最為冷靜與悠閒的相對於另外三方的采邑貴族們,他們沒有實際參與到這場領地內戰之中,這使得他們沒有什麼收益的同時也基本上沒有任何損失,自然此時此刻就樂得在一旁看熱鬨了,尤其是在各自身邊的仆人們會向自己恭敬地遞上新運到詭狐鎮的新釀葡萄酒的情況下就更為如此了。
“我們之間是徹底商量好了各種協議與條約,反倒是他們這時候就跟小孩子哄搶玩具一樣吵鬨不堪。”看著不遠處的長桌兩側聚集著的各方采邑貴族們噴灑著各自的唾沫並拚命揮舞著各自的雙手,有時候還會做出一些意義顯而易見的特定手勢來,福爾克斯子爵緊緊皺著眉頭,向著一旁的藍湖郡子爵說道,語氣顯得有些古怪,“寇裡,我現在很羨慕你的附庸封臣們,沒有加入到這種拿舌頭與口水來當做武器與盾牌的戰鬥之中,否則場麵會越發混亂的。”
“他們對於這種參與之後是輸是贏的爭辯是沒有絲毫興趣的,福爾克斯。”被稱為寇裡的藍湖郡子爵微笑著說道,他身上套著的罩衫在純白的底色上用湛藍色的波浪線描繪出了水平麵來,其上還繪製了一艘金黃色的帶帆小船來,從而體現出了他的身份來,“會彼此之間發生爭吵的,都是各自領地在這場領地內戰中遭災的,以及在戰鬥中有所損失的——您手下的少數附庸封臣可沒有參與到這場口水戰鬥之中,就比如說站在距離您不遠的那位史密斯男爵,他在冷眼旁觀著這場基本無用的爭論,完全不受其狂熱氣氛所帶來的影響。”
“或許是因為,就如同你所說的那樣,他的領地既沒有遭襲,自己在這場領地內中所遭受到的人員損失並不是非常慘重吧,寇裡。”雖然寇裡子爵對自己用的是‘您’的敬語,但福爾克斯子爵對此明顯不怎麼買賬這個詭狐鎮的子爵非常清楚,那個藍湖郡的子爵在這些天的談判商議中可以說是占據了一定的優勢,讓藍湖郡獲得了一些看上去虛無縹緲卻實實在在的利益,而且他們沒有實質性參加到這場領地內戰之中也讓他們基本上沒有什麼算大的損失,這就顯得他們從中獲得到的東西尤為多了。
在麥肯錫伯爵於這場商議談判開始之前的親自說明之中,福爾克斯子爵可以從中清楚地了解到,藍湖郡之所以在這場領地內戰中沒有派出采邑軍隊前來進攻詭狐鎮,還真的就是跟自己手下的暗探們所彙報的那樣,是忙於剿滅突然在他們領地內猖狂起來的各式強盜亂軍而給耽擱了並且就連寇裡子爵自己也親口承認,他與手下的采邑貴族們在各地征集給養乃至兵員的一些輜重部隊遭受到了如同發瘋了的強盜亂軍的趁火打劫,其中還有兩三支隊伍全員都被殺了個精光,沒有留下任何活口,這就使得那個藍湖郡的子爵與他的附庸封臣們在盛怒之下開始大肆清剿著藍湖郡地區內所有的不法分子,從而錯過了乾涉領地內戰的最佳時機。
說是這麼說,從目前的談判商議結果來看,福爾克斯子爵認為藍湖郡是目前四方中占到了最多便宜的一方了鹿心城在這場領地內戰中損失最大,因為當初在他親自率領著的采邑貴族們的騎馬衝鋒下,鹿心城采邑軍隊中不少被臨時征召或者強征的武裝農奴都被乾掉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在接下來的秋收中肯定會受到不小的影響,連帶著沒什麼意外的話,他們在今後兩三年內是無法再進行什麼稍大規模的領地內戰了;鹿角堡的情況也有點兒類似,不過他們的損失不像鹿心城顯得那麼誇張,並且也因為劫掠了己方部分領地而獲得了一些物資與人口,這使得他們很難說是損失多還是收益多,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也是鹿角堡作為詭狐鎮的老對手很難纏的一大特點,那就是他們考慮的是撈一筆就撤而不是主要考慮輸贏,才顯得在有些時候其綜合威脅性比作為貿易競爭對手的鹿心城要大得多。
至於藍湖郡這些喜歡在幕後搞陰謀詭計或者在對手最麻煩的時候親自下手的家夥,他們清剿自己領地的各種強盜亂軍肯定是有或多或少的收益的,最關鍵的在於他們沒有參與到這場領地內戰之中,就意味著他們不會有遭受到任何損失,再加上在麥肯錫伯爵的調停下他們能夠跟詭狐鎮以及鹿角堡與鹿心城展開更多的貿易往來,在這些天裡他們還能將各自多餘的糧食以稍高的價格賣到其他三個貴族領地內來盈利,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是最大贏家都不算過分了。
“詭狐鎮隻是避免了最壞結果的發生,藍湖郡卻在一開始就避免了損失大於收益的命運”想到這裡之後,福爾克斯子爵大有深意地瞥了寇裡子爵一眼,而後者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個短暫的注視,依舊保持著微笑看著不遠處三方采邑貴族之間的大吵大鬨,仿佛眼下開始起來的緊張氣氛隻是孩童們的小打小鬨一般。
在福爾克斯子爵與寇裡子爵相互說著客套話的同時,安特爾斯男爵也跟鹿心城的子爵站在了一起,交流著他們有關於他們雙方所有交易的事情。
“你明明承諾過的,你的兵力足以對付福爾克斯那個老狐狸,現在你卻告訴我,你們的不少農奴與本來就不多的自耕農在與他的正麵交鋒中損失了不少,就連采邑貴族都死傷了十好幾個?”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鹿心城子爵,安特爾斯男爵緊皺著眉頭低吼著問道,雖然對方的爵位比自己要高一級,但他們相互之間可不存在從屬關係,再加上現在鹿角堡保留的軍事實力絕對比鹿心城要高,這使得安特爾斯男爵根本不虛那個采邑子爵,或者確切來說,於情於理都沒有任何虛的必要,“這就是你當初滿口許諾的‘完美’計劃?完美地乾掉自己‘多餘’的人口與附庸封臣?”
“我承認我是失算了,安特爾斯。”沉默了幾秒鐘後,鹿心城的子爵勉強點了點頭,這個罩袍上描繪著一顆橘黃色的雄鹿頭顱的采邑子爵很不想承認自己當初聯合鹿角堡進攻並洗劫整個詭狐鎮地區的計劃失敗了,然而現實就是如此,再加上安特爾斯男爵那明顯不善的語氣,他可不想惹怒那個同樣沒少劫掠他的領地的鹿角堡男爵,導致今年冬天除了要防止邊境另一頭的北方掠奪者們與森林裡的各種野獸怪物之外,還多了一群堪比北方混血的輕裝斧兵與鹿角堡采邑騎士,“但是你認為,這個計劃會在製定的時候,會提前預見到福爾克斯雇傭到了兩個不弱的流浪騎士嗎?而且還附帶了兩支人數不多不少戰鬥力不上不下的私募連隊?安特爾斯?”
“操”對於鹿心城子爵的辯解,安特爾斯男爵咧嘴罵了一聲,對於這個家夥剛剛提到的那兩個流浪騎士,他可是深有體會,“我的暗探在這幾天收集到了那兩個流浪騎士的一些情報,沒想到他們在幾個月前就來到詭狐鎮了,而且還在一段時間零敲碎打地收拾掉了詭狐鎮地區絕大多數的匪患,從而逐漸獲得了福爾克斯那家夥的賞識”
“我也聽說了,正是那兩個流浪騎士跟福爾克斯手下的史密斯,他們一起全程阻擊著你的進軍,讓你在詭狐鎮地區的推進速度就如同戴上了鐐銬的蝸牛?安特爾斯?”鹿心城子爵打趣了安特爾斯男爵一句,他同樣也從自己的密探那裡多多少少了解到了那兩個幾天前才跟福爾克斯子爵解除了雇傭關係的流浪騎士的情況兩個實力為德尼耶級彆的流浪騎士加上數量共計四百且輕重步騎幾乎一應俱全的普通雇傭兵與冒險者,再加上史密斯男爵與安維爵士以及他們各自率領的大小采邑軍隊,隻要他們稍微懂點兒最基本的戰術的話,那麼想要拖延住鹿角堡主力部隊的推進還是不成問題的,而事實也證明他們就是這麼堅持到了福爾克斯子爵率領的主力部隊的回援,使得這場領地內戰與詭狐鎮險勝的結果告終。
“操,至少比某個被福爾克斯差點兒打殘的家夥要好,巴克。”直接稱呼出了鹿心城子爵的姓氏來,安特爾斯男爵微微揚起了下巴挖苦了一句,並眯起了自己的雙眼,“你還是考慮一下,你的領地即將迎來的收割該如何趕在入冬之前完全完成吧——這十幾年來,你的領地裡的自耕農數量可是越來越少了,這次你的農奴還死了不少,可彆真跟那個詭狐鎮采邑騎士所抱怨的那樣,不少糧食就直接爛在田地裡給明年的當現成的肥料了。”
“隻要沒人窺視著它們,我就有的是辦法去讓它們及時在庫房裡睡大覺,安特爾斯。”瞥了安特爾斯男爵一眼,巴克子爵半明半暗的警告這個很有北方人行事風格的采邑男爵不要打劫掠自己領地的主意,畢竟這個家夥的相關‘前科’可謂數不勝數,不得不小心,“那些農奴死了就死了,他們繁衍起來就跟稻草堆裡的老鼠一樣快用不了兩三年,那些半大小子的農奴就會長大成人,而且他們死得多了,剩下活著的也會主動跟他們的醜老婆們多‘製造’出行的來,隻要彆死得實在太多了就行了。”
“嗤希望是這樣,祈禱獵手之神與狼母之神不會讓今年冬天的降雪降雨過於頻繁吧,否則再凍死一批,你可就是那些北方掠奪者眼中的大肥肉了,巴克。”安特爾斯男爵哼了一聲,在說著這話的同時,他的心裡也開始在盤算著,是不是要通過來自北方的雇傭兵與冒險者、抑或從聯姻的北方貴族家族那裡繼續借調邦迪持矛補兵們,找機會去打打鹿心城的秋風了。
對於這個跟北方人打了太多仗以至於沾染上了不少北方人習性的萊昂內爾采邑男爵來說,哪怕是在眼下已經大致決定了各方新條約簽訂的情況下,想方設法來掠奪一下合適的目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