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元章!
紅巾軍在城外紮營,劉福通下令在德州城四麵皆點起篝火,卻每隔一段時間點起一堆。各路人馬都不知劉福通這是何意。
城內的元軍統領有心趁著紅巾軍初到城下立足未穩之際出兵攻打,隻是不知道紅巾軍的缺陷在何處。隻想著找黑燈瞎火的地方派出精銳,趁著夜色偷襲。
先是城外四角先燃起篝火。天黑之後,先是東邊升起篝火。小校跑到府內稟報。統領聽聞,便命手下向西集結。到了一更天,西邊卻燃起篝火。到了城西的千戶連忙派人稟報。
元軍統領心中訝異,便讓元軍向城北移動。二更天,城北卻也燃起篝火。就見篝火邊有不少紅巾軍人影晃動。嚇得千戶連忙派人稟報統領。
統領心中大驚,難道這紅巾軍竟然有數萬兵馬不成?此時統領已經挫了銳氣,隻能吩咐元軍先休息。等城內元軍躺下,就已經到了三更天。元軍人困馬乏,隻想趕緊睡了。
卻聽得城外號炮聲響。在這大半夜裡幾乎整個城都聽到了。元軍統領連忙爬起身,外麵的小校已經跑到了臥室門外單膝跪地,大聲稟報,“老爺,城南也有火光。”
統領強打精神出門騎了馬趕到南城牆內,前麵有人舉著火把引路。上到城頭,就見南邊也升起好幾大堆篝火,更有紅巾軍揮舞著兵器吆喝。影綽綽中那些人影宛若鬼影,甚是嚇人。統領連忙下令嚴守城牆與護城河,好不容易熬過這一晚。
第二天中午時分,補覺的元軍統領起來,吃了飯才召集部下。部下們臉色都不甚好,為首的千戶氣鼓鼓說道“老爺,那些賊人昨夜竟然是在誆我等。屬下看了,城外竟然隻有幾堆篝火,那些人都是佯攻!”
統領聽到此處,又是惱火又是歡喜。惱火的是自己竟然被一群窮鬼戲耍,歡喜的是這幫窮鬼人數不多。此時德州城內有千餘人馬,精兵也有兩三百。隻要紅巾軍那幫窮鬼沒有數萬大軍,定然打不破德州城。
想到這裡,統領問道“此時賊人在哪邊列陣?”
“回稟老爺,在城東。”
“便命人叫上城內百姓,在城東的護城河邊列隊助陣。”元軍統領命道。隨即頂盔摜甲,準備與紅巾軍隔著護城河罵陣。
太陽稍稍偏西,兩邊已經在城東護城河兩岸拍出隊列。劉福通知道元軍想做什麼,便對韓山童說道“主公,不可太靠近護城河。”
韓山童隻是笑笑,“命諸位兄弟多備盾牌。”
沒多久,兩軍隔河列隊。就見城內元軍皆穿了鎧甲,手中揮舞著刀槍,看著個個凶惡。對麵的紅巾軍雖然也有刀槍,卻沒多少有甲。
元軍這邊找幾個嗓門大的,衝著韓山童等人方向大罵“爾等刁民,竟敢造反。不知道天兵一道,爾等儘數化作齏粉麼?”
對麵的紅巾軍沒人受過罵陣訓練,雖然罵陣的也是大嗓門,可就粗鄙的多,“x你娘!誰褲襠沒夾緊把你給露出來了!”
這罵的粗俗易懂,紅巾軍兄弟們都大笑起來。元軍統領眼見紅巾軍無甲,便讓那些百姓們先到河邊與紅巾軍對罵。自己調集了一眾弓箭手,慢慢靠到百姓身後。
等弓箭手們上了弓弦,搭上箭支,就命元軍將百姓帶開。這邊不等梆子聲響,紅巾軍這邊已經齊聲大喊“彌勒下生,明王出世!彌勒下生,明王出世!”
元軍統領並不知道這是白蓮教中韓山童這一支的口號,正疑惑間。卻聽近處被帶開的百姓中也有人高聲喊起,“彌勒下生,明王出世!彌勒下生,明王出世!”
喊叫聲中,本就與元軍混在一處的百姓中就有人直接將元軍推入護城河裡,更有些人竟然撞開身邊元軍,取出兵器向著統領殺來。
“有刺客!”統領護衛齊聲高喊,抽出兵器擋在統領身前。
對麵韓山童見此局麵,高舉手中兵器,大聲喝道“彌勒下生,明王出世!此時過河,可當必勝!”
韓山童傳教日久,真是聲如洪鐘。紅巾軍中的教眾聽聞韓山童呼喊,隨即跟著高喊“彌勒下生,明王出世!”
韓山童身邊眾將則喊著“此時過河,可當必勝!”齊齊向前,開始渡河。
紅巾軍沒多少鎧甲,都是穿著單衣。下水後並不沉重。
元軍昨日被折騰一晚,此時精神還有些萎靡。元軍統領被護衛緊緊圍住,發不出號令。護城河邊的元軍又被百姓中的白蓮教韓山童一支偷襲,分不清楚那些是白蓮教徒,隻能痛打眼前的百姓。
就這一陣混亂中,紅巾軍已經有人過河。同樣麵對百姓,紅巾軍們可不怕。濕漉漉的紅巾軍拉開百姓,向著元軍殺去。
元軍有近半都在守護其他三個方向,在城東的元軍十成中隻有五成。此時見紅巾軍越來越多,自己不過幾百人,上岸的紅巾軍便有千餘。後麵更多紅巾軍正在遊過並不寬大的護城河。
有人嚇得轉頭就跑。這一跑,連帶著其他人也跟著就跑。元軍統領眼見局麵不對,趕緊高喊,讓那些元軍停下腳步。然而這人一跑起來,哪裡還肯回頭。沒多久,統領見事情不對,也帶著護衛轉頭逃向城內的官邸。
這下元軍本就混亂的隊形在無人維持,頃刻化作一盤散沙。倒是紅巾軍將令紛紛過了河,招呼部屬追了下來。
韓山童正想帶著自己的人馬追下去,卻被劉福通拉住,“主公,此時勝負已定。何不讓兄弟們施展。若是主公有個三長兩短,我等又該往何處去?”
聽劉福通如此相勸,韓山童也隻能停下。就見旁邊有元軍逃命時丟下的大鼓,韓山童上前操起鼓槌,對著身邊向前追擊的紅巾軍喊道“我為兄弟們擂鼓!”
紅巾軍將士都知道是韓山童下令出擊,渡河之時韓山童又在前排。此時局麵果然如韓山童所講,‘此時過河,可當必勝!’各個士氣大振。
鼓聲隆隆,眾人呼喊著“彌勒下生,明王出世!”的口號,向著德州城內殺去。
一日間,紅巾軍攻下德州城,殺一千元軍。韓山童隨即派人向附近各路白蓮教發出消息,說紅巾軍奪取德州城,殺三千元軍,繳獲糧草兵器無數。要各路首領都到德州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