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遼文忠王!
相較於城外流民的暫時安頓,城內卻不太平。大戶、豪門們並不樂意州府告令,不但要他們將吃進去的吐出來,還要他們認捐修路、修橋、築堤。
這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是偷雞不成割了肉!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也!”
“退田?認捐?這算個甚事?他等是神仙麼?”
“我乃良民!應官府之邀出資購田,何過之有?斷水的是官府,我良民何過之有?!”
“是呀,白紙黑字,簽字畫押,一手交錢一手貨,貨錢兩清,概不追討,自古如此!憑何叫我等退田認捐?可還有天理?”
一眾大戶聚眾議事,這自古以來就沒有吃進去還吐出來的道理。
“恐因晉王在,趙使君不得不曲從。”
聽著同行連連抱怨,席間一人不屑冷笑道“他曲從他的,總之我張家不從。”
此人正是建州新豪張清芳,他起身,撣撣衣袖悠悠說道“明朝,我張家罷市。”言罷,離去了。
餘下眾人望著,疑道“張家罷市,咱罷麼?”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片刻,又一人拍案道“罷!他流民能造反,我等大戶亦不可待宰。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次日一早,果真城內無一商鋪、製造坊開門營業,整個建州一夜靜默,蕭條如廢城。
那城中百姓具是惶惶,商人罷市,彆的尚可緩緩,可米麵、鹽、醫藥,卻是必須品。
按下葫蘆漂起瓢,鬨得建州府衙門也是頭大。上有朝廷、下有流民、中間一群不懂事的狗大戶,城內外還有韓匡武的精兵。
“不如借我一根麻繩,吊死算了。”曹司戶苦道,從前也圈過地,沒圈出這等事來,真是累了,不願再多見這世間一眼。
孫司田歎道“我等死了清淨,那妻兒老小呢?”
夏司倉又道“硬的不行,不妨來些軟的。府上湊一湊,送錢、送美人、送豪宅,可成否?”
一聽這,六位司曹參軍,俱都坐直了來,頓時抖擻了精神,這三步曲……輕車熟路啊。
馮司功則搖了搖頭,憂道“恐難成,他等所圖,或是民心。”
何司兵怨道“民心那虛頭巴腦的要來何用?豈有美人豪宅實在!”
董司法也附和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某不信這世上有不貪之人。”
六曹參軍正議論著,趙阜跨步進來說道“民心於我等用處不大,然於晉王而言,民心便是社稷。”
他冷嘲著,這些七八品小官的眼界,也就香車寶馬、美人豪宅了。哪裡懂得,那真正的貪,是貪權。有權,則擁有一切;無權,則一切皆是虛花。
見趙阜來,六曹參軍俱是起身問道“郎君,使君今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