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徐勝看著擺在麵前的三尊惟妙惟肖的童子像,問道“這三尊就是以活人製成的童子像?”
“是,根據僧人的回報,裡麵是人的肉體,而非石木……那些人真的該殺!”
性格向來溫和的空真提起此事,也忍不住金剛怒目,好一會才壓製住怒氣,繼續道“根據調查,這三名童子並沒有像宅院內的受害者般出現僵屍化的跡象,隻是三具普通的屍體,而且亡故已久,可能是因為被灌入某種藥物,導致屍體並未腐爛。”
“原因呢?”
“猜測是受到了明王降魔陣的影響,而那座廢棄的慈幼局儘管也在陣法範圍內,可它位於邊緣位置,效力本就大打折扣,加上諸多童子像堆在一起,怨力糾纏,這才發生了異變。”
“目的呢?不可能隻是為了造幾尊童子像吧?”
“不知道,原本我們猜測是為了祭拜邪神,可放置這三尊童子像的地方都是正規造冊的寺廟,位於主位的也都是普賢、文殊、觀音等有名的菩薩。”
“調查過菩薩像嗎?有沒有可能被李代桃僵,或者跟童子像,也是活人所製。”
“都調查了,隻是普通的菩薩像,並無奇異之處。”空真也是一臉的疑惑,“或許主謀者想敗壞本寺的名聲,一旦揭發,便是黃泥巴掉褲襠,怎麼也解釋不清。”
徐勝搖了搖頭,道“有兩點反駁,其一,若對方真的旨在敗壞本寺名聲,早該揭發了,為何拖了十數年都沒有行動?其二,若我的懷疑對象正確,他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空真急忙問道“師弟懷疑誰?”
徐勝沒有賣關子,坦言道“前前任青葉寺方丈玄難。”
在場眾人都忍不住麵露訝異之色,唐徵明忙問道“為何是他?”
“因為遮掩得太乾淨了,所有郡誌都沒有提到院長的線索,分明是被編撰者刻意隱瞞,而能做到這種事的人,除了青葉寺方丈還能是誰?”
“做這種事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
“誰知道呢,也許他的神魂遭到嚴重汙染,早已失去理性,也許當時他已經畸變,隻是事後又救了回來,也許他的本性就是殘暴,修煉佛法反倒讓他看清本心……反正當事人還活著,我查過資料,玄難方丈卸任後,以長老的身份歸鄉,頤養天年,我們有疑問不妨當麵去問他。”
“那我們現在動身,去找他問個明白?”
“不急,好歹是一位長老,我們不能隨便冤枉人,得讓他死得其名,玄難擔任青葉寺方丈二十年,怎麼可能隻向外送出三尊童子像?必然還有送往其它地方,這些都要調查清楚。”
空真建議道“可以帶上我師弟,讓他以鑒謊靈能識彆真假。”
“沒用,玄難輩分高,空實師兄並無足夠威望,對方隻需汙蔑空實師兄信口開河,拒不認罪,我們便拿他沒轍。”
徐勝拿出一封信,遞給空真道“勞煩師兄帶著此信,以及一尊童子像前往蓮花寺並交給聖女,我們瞧不出奧秘,不代表聖女看不出來。”
“好,我現在就出發。”
空真沒有浪費時間,收好信後,隨意挑了一尊童子像,接著背生雙翼,帶著東西走出殿外,縱身飛上了天空,很快消失不見。
徐勝目送人離開後,又對王堅和小清道“你們兩人都修行過冥屬靈格,能夠拘束冤魂,便隨我一同去那座慈幼局,既然要指證凶手,帶上受害者無疑更有說服力。”
王堅握緊拳頭,乾勁十足道“此事太過殘忍,請法師務必讓弟子儘一份心力。”
小清也道“我,聽你的。”
徐勝沒有遲疑,立即帶著兩人回到了那座廢棄的舊宅院。
昨天那些徘徊在院牆邊緣的毛僵小鬼已經消失不見,就連昨天破壞的牆壁也重新修複,據守在現場的僧人報告,對方在看見他離開後沒多久,便又回到了院子深處,並沒有誰嘗試突圍。
“應該是受到了某種禁止,隻能待在宅院裡,不能離開此地,希望他們的靈魂不受限製。”
徐勝當即拿出八包緊急製作的開光炸藥,為了替這些東西開光,菩提院連溫養魂器的工作都停下了,他取出一包,點燃後就朝院牆的上空扔了進去。
轟!
院牆被炸得坍塌,徐勝拎著剩下的七包開光炸藥從豁口處走了進去,之後每看到出現院牆,就是一包開光炸藥伺候。
徐勝靠著暴力拆遷,一路向內推進,而小清和空實則緊跟在他的身後,凝神戒備。
五包炸藥過後,徐勝來到了昨天交手的地方,途中並無意外發生,仿佛一切都隻是自己的幻覺,他想也沒想,點起一包炸藥就朝窗戶口扔了進去。
又是轟隆一聲,這一下卻是捅了馬蜂窩,昨日沒能認真交手的毛僵小鬼們呼啦啦地從屋內衝了出來。
“斷·風無相!”
這一回徐勝早有準備,提前將闡提戒刀開鋒,並暗蓄真氣,此時一刀斬出,以毛僵身體之堅韌,也沒能擋住神兵的鋒芒,眨眼間便有四隻被當場斬殺。
王堅背後浮現牛頭鬼差的虛影,雙手一抖,兩條追魂鎖鏈飛出,捆住兩隻冤魂拉扯回來,被他封入事先準備好的佛經中。
小清背後浮現濡女清姬的虛影,修長的蛇尾一甩,同樣將兩隻冤魂纏住,也跟著封入佛經中。
徐勝與毛僵小鬼戰成一團,正常而言,以一敵多他毫無勝算,闡提戒刀再鋒利,也需要以絕招催動才能劈開毛僵的軀體,否則頂多留下一道傷痕。
但昨日回去後,徐勝便想出了克製之法,一邊憑借九曲陰氣鎖和闡提戒刀阻擋對方,一邊腳踩八卦遊龍步,不時出掌反擊。
凡是被他拍中的毛僵,紛紛倒在地上,翻來滾去,發出痛苦的低吼,如同劇毒發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