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江湖弈!
落日餘暉,紅燈初上。這條街上經過白日的喧囂後依舊沒能寂寞下來。白日在這條街上賣菜的菜販子在街道上留下無數的爛菜葉子之後,拿著自己的行當做了。隨後便是一些佝僂著腰,滿臉褶皺的老頭老太上街撿些爛菜葉子喂雞喂豬,甚至拿來溫飽自己的肚子。隨後就是各人自掃門前雪後,一對對穿著暴露袒胸露乳的村婦登場拉著些懷裡揣著一天工錢的挑夫等回到自家簡陋的屋裡一陣聲嘶力竭的嘶吼,隨後挑夫們心滿意足的把嫖金遞給站在門口把風的漢子龜公走了。再過一會婦女粗略洗漱一番依舊上街拉生意。這條街再往裡便可以看到形形的社會黑暗麵,窯子、賭坊。大煙館等等,還有一些眼神凶狠的漢子悄悄的看著街道邊一些缺胳膊斷腿的小乞丐乞討著。世間本就如此,黑暗麵總在光明之下躲藏著。因為他而存在著,又因為他而矛盾著。就算這條街道在九州武朝的帝都龍都也不例外,上有廟堂門閥醉生夢死,下有賤命百姓苟且偷生。
順著這條街道一路往裡走,路過放浪形骸的街邊妓女,跨過形銷骨立的大煙杆子,就來到了街道的最深處,這裡所有店鋪隻掛了一個字“賭”。這條街號稱改命一條街,運氣好榮華富貴金山銀山;運氣不好自然是被麻袋一包拋到臭水溝裡把護城河水平線再上升那麼一星半點,實際上連個浪花都起不了。不過在這裡自然都是賭到傾家蕩產的多,畢竟十賭九騙,還有一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改命一條街的賭坊不知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不知不覺間就在這裡紮根,就好像賭坊的老大平四爺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龍都黑道上的人想起平四爺就心驚膽戰。
這是一個身形不高大的中年男子,臉上掛著緊張不知所措,手上緊緊攥著幾大張交子,眼睛不住地在賭坊裡來來往往的女子胸脯屁股上瞟,任誰一看都知道又是一個待宰的羔羊,隻不過不太肥而已,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所以中年男子理所應當的被拉去坐在賭桌上。
這本是極為常見的一幕,中年男子輸完身上所有銀票,在眾人嘲笑的目光中失魂落魄的離開,回家又是被凶悍的妻子一頓鬨一頓罵。然而隨著男子麵前擺著閃人雙眼的銀子越堆越高,掌骰子的漢子知道這次來了個硬茬子,感情這男的是扮豬吃老虎來了。不過沒關係,這活得久,什麼大場麵沒見過,來這踢場子的人不少,但都給後院平四爺的花當了肥料。
“刀姐!”掌骰子的劉七見到一個穿著緊身短打衣裳的一個女子前來,趕緊讓了位置。這刀姐一身花花綠綠的布條,該漏的全給漏了出來,不過知道她手段的人全都低著頭生怕看了長針眼。刀姐,平四爺姘頭,也是賭坊的底牌之一。
“呦,這位大爺,要不小女子和您玩一把?”刀姐花枝亂顫的說道,手中琉璃盞中的酒濺落出來滴在她那波濤洶湧的大胸脯上,賭桌周圍齊齊的吞咽口水聲音。
中年男子很是羞澀的一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刀姐胸前那道溝,說了句,“大嬸,您孩子一定很幸福。”全場一片哄堂大笑,但在刀姐略帶惱怒魅惑的眼神中一個個咽了聲響。
“他奶奶的,你到底玩不玩?彆在這浪費姑奶奶時間!”刀姐把琉璃盞使勁往賭桌上一放,大聲說道,而後又浪笑著說道,“你要是贏了姑奶奶我,姑奶奶讓你也很幸福哦。”
“喔…”周圍一串狼嚎。
中年男子好似被刀姐的話吸引,掛著羞澀的笑容連連點頭。
“不過姑奶奶我可是不賭錢的呦。”刀姐眼中默默送著秋波,嘴角掛笑的把自己那杯琉璃盞緩緩推向中年男子,琉璃盞上一抹弧形的胭脂和她的紅唇交相輝映。
“哦,那你賭什麼?”中年男子接過琉璃盞,對著那一抹胭脂淺嘗一口。緩緩說道。
“姑奶奶我呢,不要你的錢,隻要你的人。隻要你輸了,你這個人就歸我了,怎麼樣?”刀姐臉上掛著魅惑的笑容說道。
“那你輸了呢?”中年男子放下酒杯,慢慢說道。
“那自然小女子我今夜就是你的人了。不過你可要想好哦,你輸了你的命可就是我的了。”刀姐輕舔嘴唇,故作嬌羞的說道。但周圍的人卻漸漸散去,仿佛舔過嘴唇的不是舌頭而是一把勾魂奪命的死神鐮刀。
“原來如此,我的命啊。很可惜,我就是一個過路的小鬼,早就沒有命了。”中年男子把琉璃盞推回給刀姐,緩緩說道。
“哦,原來如此。不過小鬼有命沒命可不是小鬼自己說了算,而是閻王爺說了算的。”刀姐眼睛微沉,過路的小鬼,莫非是九流裡的人?
“閻王爺?有意思。”中年男子徹底脫去憨厚耿直的麵具,“不過我贏了,也不要你這個人,我隻需要你帶我去見一個人。”
“你見他乾什麼!”刀姐臉色終於凝重起來,這個人隻可能是賭坊的大老板平四爺。
“這個問題,我見到平鬆自然會說。”中年男子沉著聲音說道。
刀姐揮揮手,讓所有圍著賭桌的人散去,平鬆是平四爺的本名,賭坊裡除了自己和四爺沒有人知道,他怎麼知道的!
“這個,我做不了主。”刀姐想了一會說道。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不過能做主的人想必已經同意了。”中年男子瞥了一眼一個快步靠近的打手說道。
果然如中年男子所說,打手在刀姐耳邊說了幾句後,刀姐點點頭同意中年男子的賭注。
“好,夠果斷,佩服!”中年男子喧賓奪主的抓住骰盅,開口說道,“賭小,平局算我輸。”說完也不等刀姐同意,抓著骰盅一劃,裝上六顆骰子在空中倒過來搖晃幾下放在桌上。
刀姐看完,已經知道六顆骰子已經全部碎掉,這中年男子不會賭數,靠著一身蠻力想贏?刀姐冷哼一聲,灌下琉璃盞中剩餘的液體,豪氣乾雲的重新拿一個骰盅以及六粒骰子,正準備用力也將骰子震碎,平局算你輸,你這條命我要定了!不料卻發現渾身突然沒了力氣,看著中年男子冷笑著看著自己,心中明悟,“你卑鄙,這琉璃盞中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