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提筆,萬鬼伏藏。敕!”
穀寒從五嶽錦囊內掏出了一隻朱砂筆以及一張空黃符,並且給兩樣法具開了光。
很好,接下來直接對這隻木頭做手腳就行了。
說乾就乾,時間不等人,她立馬運氣將旁邊的木椅腿給拆了下來。木椅沒了支撐點,朝前方倒去。
因此穀寒很快便否定了這種想法,之後打起了近在咫尺的木椅的主意……
然而她知道,三姨太是會拒絕的,況且如此做是對死者的大不敬,穀寒身為法師得犧牲多少陰德才能彌補這種錯誤。
穀寒打起了三姨太屍體的主意,想將蠱蟲度入屍體內,再動用奇門遁甲之術解決了這隻血蠱蜈蚣。
李代桃僵說白了就是人為製造一個鎮長的分身,血蠱本來就沒有意識,在真身與分身麵前會擇一進行蠶食,因此雖然選擇了李代桃僵仍舊有二分之一的危險,好壞各占一半,但是穀寒願意嘗試著用此法來束縛住血蠱”l”。
而後看向了玻璃瓶。既然如此,就隻能試試李代桃僵了。
穀寒迅速地給鎮長的手臂做了個簡單的包紮。
隻怕重獲自由的血蠱蜈蚣又會鑽進鎮長的體內,那穀寒現在辛辛苦苦做的工作都是無用功了。
穀寒暗自一驚,這樣子果然不行。血蠱不死不滅,從卵中出來後,就已經認定了宿主,一定要在宿主的體內完成使命才肯罷休。憑借一個玻璃瓶怎麼能控製的了這隻血蠱蜈蚣呐。
然而這還沒完,放入瓶子中的血蠱蜈蚣突然猛烈地搖擺,蜷著身體朝瓶子撞去,瓶子頃刻間有了裂紋。
穀寒將其小心翼翼的浸泡在事先準備好的符水裡,蓋了瓶帽,這才抬頭看見鎮長再一次昏死過去了。
穀寒不禁打了個冷顫,原來這就是在鎮長體內作祟的蠱蟲,它越是殘咬宿主五臟六腑,越是壯大,到最後能直接成為成熟期的血蠱蜈蚣,破體而出。
等到整隻血蠱蜈蚣脫離出來的時候,在鑷子下蜷縮在了一起,如同一個小球。
接下來就像取下狗皮膏藥般,穀寒一點一點的將蜈蚣的肢腳與骨頭分離。
血蠱蜈蚣頭隨即沾染上了指尖血,不安的嘶叫著,正欲往手臂裡頭鑽去。穀寒猛地按住了鎮長的手臂,取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鑷子,一把夾住了蜈蚣頭。
穀寒咬破指尖直接滴下了一滴指尖血。
那枚雕母大錢仍舊在鎮長手臂上鎮壓著,等到血蠱蜈蚣的觸須轉到了雕母大錢的方向,頃刻間又縮了回去。
就這樣一隻血蠱蜈蚣,活生生的奪走了三姨太的性命。
這隻血蠱蜈蚣呈鮮紅色,瞧其腦袋至少有十厘米長。
隻見攤開了手臂間,隱約冒出了蜈蚣的頭,此時的蜈蚣將所有的肢腳纏繞在手臂的骨頭上,唯有兩根觸角忽然冒了出來,在空氣中探了探。
穀寒這個時候已經把完全的注意裡放在鎮長手臂上了。
這聲警告果真是起了作用,鎮長安靜了下來。在腦海裡將挖肉想象成了按摩。
穀寒“沒有沒有沒有,麻溜地閉嘴,不然你的手臂可以不用要了。”
鎮長皺著眉頭,使命承受住痛苦,“你這回總下刀子了吧?”
穀寒再往手臂深處內挖去,鮮嫩的肉往兩邊裂開。
然而此時,穀寒已經在鎮長的手上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頃刻間冒了出來。
穀寒……
鎮長“能麻溜點麼,你想折磨死我麼?”
穀寒“這回真沒有。”
再片刻後,鎮長“穀寒這回你已經下刀了吧?”
穀寒“沒有”r”。”
片刻後,鎮長“穀寒你下刀了麼?”
很好,穀寒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集中著注意力。
穀寒用一根軟管將鎮長的上臂捆綁住並且還塗上了西洋酒精,在不放心之餘穀寒又用銀針紮了鎮長幾個穴位,控製住了手臂這一塊區域。
“不用麻煩了。”鎮長毫不猶豫地撇過了腦袋,拚命抿著嘴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你是要歪過臉去,還是將眼睛蒙起來。”
等著上完麻藥並且發生藥效後,穀寒將鎮長的手擺放在木椅上。
“不礙事。”穀寒將彎刀翻了個麵,刀刃透著寒光。
“那什麼,穀寒,再烤下去,小刀就黑了。”鎮長忍不住開口道。
鎮長喉嚨滾動,驚恐地看著穀寒取出了寸長彎刀,細細地在燭火上烤著。
屋內。
穀寒點頭示意後,將門掩上了。
“法師您一定要救回我們家老爺的性命。”
半刻後,管家取了一隻木箱交到了穀寒手中。
管家兢兢業業,就在門口候著,如同昨夜般忠誠,穀寒將所需要的物品細細地說了一遍,管家表示記下了,這就下去準備去。
穀寒再三交代後才轉身出門尋管家去了。
“嗯嗯,”穀寒點頭,“那我把握大些了,我這就差管家去準備,這枚大錢可千萬千萬彆取下來!”
鎮長這才無奈道“挖便挖吧,我儘量不看便是了,今年道鋪的香油錢我還沒給,給個兩千塊大洋你看合適麼?然後我瞧見這銅錢似乎對你很有用,我府上還有幾吊銅錢,留一吊給我,其餘的你都帶走吧,穀寒你看,現在你把握大些了麼?”
終於要到了關鍵的一步了,穀寒這才皺眉道“可挖肉驅蠱的難度這麼大,我也沒有把握啊!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穀寒心裡笑開了花,她說這話全數說給鎮長聽的。
“挖肉要用彎刀,不過我也沒有呀,不知道鎮長家有沒有,回頭讓管家去取,正好麻藥也一並取了,等著血蠱蜈蚣出來了揪著它不能讓它跑了才好,抓回道鋪再讓兩位師兄研究研究。”
鎮長無奈道“穀寒,你能理理我麼?”怎奈鎮長繼續被無視了。
“麻藥是來不及準備了,挖肉我也敢,我啥血腥的玩意兒沒見識過。”穀寒搓著手繼續在屋內來回快速踱步。
鎮長頓時一口氣噴了出來,他本想問還有什麼其他辦法麼?可穀寒立馬開始準備了。
“好!鎮長果然有膽識。”穀寒拍著手,“我們其實可以效仿關雲長當年刮骨療傷。”
“好”r”!你說,隻要能揪出血蠱蜈蚣,我都配合你。”
“也許有個辦法可以,但是頗為血腥。”
若想徹底治好鎮長,當務之急就是要揪出血蠱蜈蚣,穀寒蹲著腳麻了便起身了,在屋內不斷來回踱步。
“再忍忍。”
“酸麻癢。”鎮長一口氣說了三種感覺。
“彆亂動,再動大錢就被你打掉了,到時候還得讓你痛不欲生,對了,現在什麼感覺?”
“你是說我的手臂肉裡有隻蜈蚣?”
鎮長這才聽清楚,穀寒說的是‘血蠱蜈蚣’!頓時嚇得心驚肉顫的。
“哎呀,你們都閉嘴!都放寬了心,一事歸一事,等我先幫你取出手臂上的血蠱蜈蚣再說吧。三姨太與你的恩怨之後再了結。”
穀寒隻覺得兩邊的耳朵突然嗡嗡作響,一人一鬼各說各的,儘數落在了穀寒耳朵裡。
“負心人,法師在這,不讓我動你,可你遲早要死的!”
三姨太的心頓時徹底破碎,人死如燈滅啊,雖看清了世上事一切皆是虛妄卻耿耿於懷難以放下。
“什麼?”鎮長聞言起身跪著,“穀寒,師!你可得保佑我,天作證,我與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怨念太重,死後化成了黑煞鬼來找你討債來了。”
“三姨太?”他這才想起來桌子後麵藏著一個死人,“她不是死了麼?”
“你家三姨太呀。”
“穀寒,你這嘀嘀咕咕的,在和誰說話呐?”
鎮長體內的血蠱蜈蚣被雕母大錢壓的一動不動,鎮長總算心安了。
三姨太不甘心地服了個軟,“全憑法師做主。”
“她們侮辱你,死後會有相對的懲罰了,暫且不用你動手。”
一旁早已經化身黑煞鬼的三姨太作勢就要發作,被穀寒一個眼神給壓了回去。
既然連法師都這麼說,大家隻能退下了,臨走前二房還不忘記損上一句,“你說那隻騷狐狸哪兒浪去了?”
“有我在,不用擔心鎮長的安危,總之你們該乾嘛乾嘛去吧,鎮長真沒有什麼大礙。”
“可我家老爺?”大房搶著說話。
“人老是堆在門口也不是個辦法,該乾嘛乾嘛去吧,順帶把門帶上。”
等看著血蠱蜈蚣被壓製住了,穀寒轉頭看向了管家。
鎮長的嘴仍舊張的大大的,等發現手臂已經不疼了這才緩過一口氣來,看著自己手臂上的那枚銅錢,他不禁發愣,這小小一枚銅錢就能止疼,早說呀!他的錢庫內還有一堆,何苦而今被邪穢折磨地痛不欲生呐”r”。
穀寒將這枚煥然一新的雕母大錢壓在了鎮長的手臂上,並且滴上了一滴指間血。頓時原本蠕動的手臂立馬消停了下去,這就意味著血蠱蜈蚣消停了下去,不敢抵抗雕母大錢的威壓。
乾隆年間的雕母大錢,這可是好東西啊,正好此時用的上。
管家擠到了門邊,朝屋內扔進了一枚串著紅線銅錢,穀寒憑空接過,待看清了手中的法器,不禁喜笑顏開。
隨後人群中,管家的腦袋冒了出來,“張法師,張法師,您師兄有件東西要我交給您。”
“屋內有臟東西,彆進來!”
最先趕來的是大房二房,瞅見滿臉憋紅的老爺卻不見騷氣的三姨太,她們想要進門一探究竟,卻被穀寒一句話給阻止了。
這才大年初一,便請了道鋪的人上門,哪還有什麼好事啊。
天漸亮,因為響聲聚來了一堆家仆,他們在門外指指點點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同時他們也不敢邁進大堂一步,唯恐招來了禍事。
穀寒頓時間就傻了眼了,想必血蠱蜈蚣鑽進了鎮長的骨頭裡。
隻聽見鎮長猛地歇斯底裡地喊著,將家仆都招來了不少。先前有了鬼屏障,眾人聽不見鎮長的響聲,此刻因為穀寒的介入,鬼屏障已經消失了,鎮長的痛苦吼聲在大院之中飄蕩。
但是穀寒終究還是小瞧了這隻血蠱。
穀寒不悲反喜,看來符水終究是有作用,五臟六腑的符水逼得蜈蚣無處藏身,隻能遁入手臂之上了。
“疼,這疼,蟲子跑到我的左手裡了。”
鎮長又疼醒了一次,之後不斷的捂著左手手臂。
且說鎮長周府內,此時的穀寒對鎮長所中的蠱毒基本處於束手無策的狀態。
……
“嗯,首先先給穀寒算一卦吧。”
“開壇請個卦吧,看看小鎮以及道鋪今年一年的運象。”禹修筠說道。
“傳說中的大殺神怎麼來白林鎮了!”
二位師兄撫著額頭,不禁頭疼。
小驚蟄的任務也完成了,便火急火燎地轉身趕回穀寒身邊了。
“行,你和你娘親講,就說我們知道了,今天內都不會出門,隻待在道鋪內,你叫她也小心點。”
“八臂童姥!”二位師兄對麵而視異口同聲。
“娘親說八臂童姥來到鎮上了,要你們不要出門。”
“說!”
“娘親讓我回來的,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說。”
“額,你怎麼不在穀寒身邊,跑回來作甚,穀寒沒了竹扇是有危險的”l”!”二人驚呼。
“不好拉!二位伯伯。”
緊接著他們便看見扇遠遁而來,驚蟄踉蹌地冒了出來,往前跑了幾步。
因此雕母銅錢的驅邪以及化煞的能力比普通銅錢強上上千倍,儘管如此稀缺道鋪還是收藏了幾枚雕母大錢,其中不乏鎮長送來的。
雕母的錢文非常精美,用手雕刻而成,文字細瘦高挺;字口深峻;筆畫剛勁、有力;地章光潔,全身無鑄造痕跡。穿孔大都是雕鑿之後再銼光而成。雕母在鑄錢過程中起規定錢式的作用,並在翻鑄母錢時用於印模。雕母錢比同版流通的錢更大、更重,存世量非常稀少。
雕母銅錢是手工雕刻的母錢,亦稱“祖錢”。用銅塊或錫、鉛塊直接雕刻成錢模,鑄錢時用祖錢作模,翻鑄母錢。這些母錢頒發到各地,各地則用母錢製範鑄幣。
“大師兄,你有帝母錢,咋不給你兄弟我呀!”
看見雕母銅錢的一瞬間,莊雨信頓時羨慕的連口水都流下來了。
管家點點頭示意他明白了,隨後便火急火燎地往鎮長府趕了。
“彆說話,你且回去鎮長府吧,另外,”禹修筠從懷裡掏出了一枚清帝銅錢‘乾隆通寶’隨後遞給了管家,“把這枚雕母銅錢帶給穀寒,說是我送她的新年禮物。”
禹修筠打了個響指,管家這才悠悠然醒來,正欲開口說話卻被禹修筠打斷了。
“南柯一夢終是夢,人間苦短才是真,解!”
隨後禹修筠站在了管家身前,為他解了昏睡術。
供桌上擺了一封穀寒的親筆信,大師兄禹修筠撚來看了一眼,隨後又給了莊雨信。
而當兩位師兄同一時間起床,洗漱完畢,準備迎接新一年新一天的信徒的朝拜的時候,他們這才發現穀寒沒有在大堂坐鎮,反而在太師椅上昏迷著鎮長府的管家。
“回來再找你算賬!”
但不等陸判有任何拒絕的念頭,無常鬼立馬嚷嚷道“請陸判接令,既然您已經知曉,小的就先回去了。”
“偏挑這時候!”看著前腳剛蹦躂出道鋪的穀寒,陸丘陵不禁有了擔憂。
“嘿嘿,陸判,城隍有令,今天是大年初一,您該回去複職了。”
兩個時辰前,在道鋪時穀寒剛出發的那一陣,道鋪內遁入一隻無常鬼,本就凶神惡煞的無常鬼遇見陸丘陵了,立馬諂媚地堆起了笑,笑還不如哭的好看。而一旁剛剛清醒的鎮長府管家又被弄暈過去了。
她這才發現她此刻有多麼需要陸丘陵,不過他似乎有很神秘的事情然後走了。
穀寒拉回了思緒,也不是她故意要發呆,隻是她真的沒有辦法能夠對付蠱蟲,隻怕兩位師兄也束手無策,論道鋪誰能解決血蠱,或許隻有見多識廣可下落不明的老爹了。
很顯然沒有…
來都來了,隻是他們想過做為地頭蛇的道鋪的感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