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熬到了天亮,師兄妹三個人第一個醒的永遠都是大師兄禹修筠,一早便起來練拳,活像一位老頭子。
等到禹修筠皺著眉頭跑到陸丘陵的房間的時候,正欲開口,卻被陸丘陵一個噓聲的手勢給禁止了。
“不用說,我已經知道了。等穀寒他們睡夠起床了再說吧。”
“說啥呀?”穀寒從屏障的另一端冒出了小腦袋。
“額,你醒拉,昨夜睡的可好舒坦?昨夜五行護衛陣被破了。”
“家裡丟東西沒?”穀寒立馬清醒地問道。
“我們家徒四壁,可有啥好東西能丟了?”陸丘陵忍不住笑道,穀寒腦子的回路還真和彆人的不大一樣,錢財永遠占第一位。
禹修筠立馬接話道,“若不是要東西,那便是要害命了,這是我最擔心的,不過幸好有你在這,還有一層天師結界守護,不然我們就危險了。”
禹修筠顯然是明白事理的,邪穢昨晚僅僅是破開五行護衛陣,那和陸丘陵是絕對分不開關係的,因此他發現出事後,找的第一人便是陸丘陵了。
不過陸丘陵此時可是緊緊皺著眉頭,放在以前還好說,現在城隍廟那個老婆娘好死不死偏偏剛定了個規矩,讓陸丘陵每天子時去打卯,這一來一去的極其容易出現變數。
“你們在擔心啥呀,破了個護衛陣把你們惆悵成這樣子的?我們可是法師耶,再不濟的也有道士,難不成怕鬼不成。”
“嗯?還真彆說,自打穀寒修為和境界上去了,膽子倒是大了許多。”
“那是!”穀寒昂著腦袋,彆提有多得意了。
“那就交代一個任務給你哦。”
穀寒立刻打斷大師兄的話,“彆介,你又要使喚我乾啥?”
“這不還有陸丘陵陪著你的麼?我也放心,我是想說我們昨天不是定居在落虎山上的麼?卻還沒和此山的山主打聲交道,興許昨夜的陣法就是個警告而已。”
大師兄這句話在理,穀寒頓時就明白了。不是什麼山都能幻化出山神的,那些沒有山神的小山頭若是被修為強大的牛鬼蛇神霸占,又在地府掛上了玄名,則稱它們為山主,與他們打過招呼才是正事,否則茅草屋讓它們當成了侵占者,豈不是悲劇了。
“得,能者多勞,我這就去山上走一圈,實在不行把山主召喚到茅草屋跟前。”
“彆介,今天百姓們還要上山呢,你在茅草屋門前鬥法就算不傷及無辜也會把百姓們嚇跑的,麻溜的上山去吧您嘞。”禹修筠打著壞笑轉身去了灶前,該生火了。
穀寒“合計著,我吃他一頓,還真得乾半天活……”
今天仍舊陰天,趕在茅草屋剛過了夜,屋外就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天還沒能回暖,加上這陣雨倒也更加的冷清了。
不過吃過早餐後,還真有位老太找上門來,憂心愁愁的說著自家村子發生的怪事,老太被大師兄拉到神壇室去了。穀寒自然還得去會會落虎山的山主。
一人一鬼倒也是閒情雅致,撐開了一把油紙傘,郎才女貌、珠聯璧合,可惜的一點是這兒的背景不搭,荒草叢生而不是綠水江南。
最費勁的還是這山路,遭了雨很是泥濘,不過好在穀寒換上了草鞋,陸丘陵不樂意換就隨他去了。
“我可和你說話了哈,是你不樂意換上草鞋的,回頭你那破鞋踩了一堆黃泥你自己洗。”
陸丘陵笑了笑,“你這是在心疼我麼?”
“我這是在心疼你的鞋。”
一人一鬼,互相幫襯著繼續朝山上走去,走著走著便走到了落虎潭,落虎潭石幡神柱依舊,裡頭鎮壓著白林鎮的風水獸山溪鯢,從前便有天師境的修為,若是悟了道便能進階大天師境,與地仙境就一步之遙了。
“等解決了山主,再來看這老家夥吧,上一回我上山可被這隻山溪鯢嚇的夠嗆。”
“你什麼時候背著我上山了?”
“誰背著你了,再說了,我樂意上哪上哪,關你何事?那陣子你還沒死活都要賴在道鋪呐。說來也是,真不知道白林鎮的風水局事件誰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當時因為風水局破了,我們才上落虎山的。”
陸丘陵尷尬的咳了兩聲,感情是他惹下的禍事,不過越是到了現在,他越是不敢跳出來承認了,還是讓某些個該背黑鍋的扛著吧。
越過水潭,一人一鬼繼續往山上走去,此時的路更狹窄,但不是說路,四周完全就是荒草遍野,鬆木林立的景象。
“瞧這離茅草屋也夠遠的,我做法把山主請出來吧?”
“好呀。”陸丘陵應了一聲,頓時撐開了一把大傘,這正是那把寶器混元寶傘,是四大天王手頭神器的仿製品,而功能也是不同,在陸丘陵這的作用隻有兩,一個是遮陽,一個是避雨。
傘柄插入泥濘的黃土之中,頓時固定住了混元寶傘,而穀寒的雙手也沒閒著,擱置出一張黑色小桌子,點上兩盞蠟燭,倒也算是開壇做法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開!”
穀寒燒了一道招鬼符,先開一個引魂道,將漫山遍野的鬼怪引過來再說。她料定落虎山的山主再厲害也厲害不到哪去。
穀寒在泥地上扯著墨線,瞧著方位開了一道引魂路,因為是荒山,招鬼法術倒也方便了不少。
沒半盞茶的功夫,山下忽然走來一位紅褂妙齡女子,款款微步,穀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尤其是在她的三寸金蓮處仔細留目。
是個女鬼不差,還是個紅衣女鬼,修為再不濟也有鬼首,難怪敢在路虎山稱大王。
離著十米遠,紅衣鬼首便不上前了,反倒做了在旗禮。
“小女這廂有禮了,落虎山這兩天可真是熱鬨,道爺真有閒情雅致跑來我這兒遊山玩水來了。”
“少貧嘴,我且問你昨夜襲擊茅草屋的可是你?”
“那是手下們不懂規矩,若是有冒犯你們的地方,還多多海涵。”
鬼首的實力在黑煞鬼之上,可比的過一百隻的黑煞鬼,穀寒之所以敢叫板,想著氣勢上可不能弱下去。
“嗬,”鬼首掩嘴輕笑,滿臉的柳性楊花,“瞧著這位爺長的真是俊俏,倒不如留在這落虎山上,與奴家雲水一番,做雙比翼鴛鴦。”
陸丘陵立刻皺眉了,感情他被一隻鬼首給調戲了,昨夜是城隍,今天連個鬼首都敢這麼放肆,他陸判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不過陸丘陵也是無可奈何,昨夜肉儡被城隍給傷了,為了不露出馬腳,他隻會為穀寒掠陣。
換句話說,若是與鬼首鬥法,得靠穀寒真本事了。
鬼首相當於法師境,一人一鬼旗鼓相當,可穀寒還有底牌,保不準能輕易降住鬼首。
穀寒也不廢話,直接抽出了驚蟄劍。
“廢話少說,若是不懂規矩,讓本法師好好教教你。”
“喲,道爺還沒急性呐,妹妹你忙著跳出來乾啥?”
隻身前來,鬼首的這份從容讓陸丘陵的心揪了起來,穀寒有底牌,不意味著山主沒有底牌。
穀寒一劍斬去,迅猛異常。
反觀山主卻更加的從容了,隻見她撚著蘭花指,抬了起來,指向了穀寒,道了句“著!”
“穀寒小心!”陸丘陵立刻就急了,但穀寒此時已經中招了。
隻見泥地裡忽然冒出了兩隻鬼爪,牢牢地抓住了穀寒的雙腳,穀寒因為前傾用力過猛,收不住力,直接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鬼首嗬嗬直笑道“喲,妹妹,不年不節的,何苦給姐姐拜這麼大的禮,快起來吧。”
穀寒曾幾何時受到過這種委屈呀!頓時驚訝住了,而更為驚訝的是鬼首操控的鬼爪居然無視了穀寒的防禦。
要知道,穀寒身上可是穿著赤霞仙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