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才受的傷傷口又裂開了,這次也新添了不少傷,他胸前背後滿布傷痕,不是很嚴重,卻都是容易拉扯到的地方。看來,對方是存心想要折磨他了。
寧遙小心的為他擦淨了身上的血跡,給了小廝一個眼神不好,然後將銀針一枚枚插入了張維的穴道之中,而小廝則根據寧遙的指示,漸漸替張維疏散著張維體內的內力,額上的漢越冒越多,漸漸的,終於感到了一絲力不從心。
也正是在這時,寧遙將銀針刺入最後一個穴位,張維體內的內力便順著他的手掌打了出去,擊碎了不遠處的凳子,而小廝的嘴角也溢出了一抹鮮紅,待聽到寧遙說可以收力的指示,才運功撤回了自己的內力和手,緩緩睜眼。
看著他的模樣,寧遙無奈的“嘖”了一聲,替他了一脈,後便沒好氣的又取了一粒剛剛給張維吃的藥給了他。看著眼前的藥,小廝先是一愣,後便笑著婉拒道。
“此藥如此珍貴,小人不過一名籍籍無名之輩,如何受得起這般名貴的藥?”
“藥被研製出來,為的便是要能救人性命,如若不然,它還能算藥嗎?”
寧遙見他依舊不肯收,索性便直接將藥丸射到了他嘴裡,被他下意識的吞了下去。小廝被寧遙的舉動驚得不明所以,撫著自己的喉嚨呆立在了原地。這麼多年,想寧遙這般,肯救他們性命的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不,不能算是見所未見!他記得,他年幼之時,也見過同寧遙這般的人,從不吝嗇用名貴的藥材救治向他們這樣身份卑微的人!他曾見過的,隻是後來,那個人,似乎已經死了。
疑惑的看了寧遙幾眼,隨後小廝便收回了目光,在地上盤腿而坐,調息著內力。
張維體內的內力被逼出,寧遙便鬆了一口氣,開始為他處理外傷。他的外傷並不算難處理,仔細剜去了那些腐肉,又上好了藥,寧遙便再次穿針引線,欲為他縫合傷口。小廝再次睜眼,看到的便是寧遙正要為張維縫合傷口的情景,頓時放大了瞳孔。
“將……將軍……你要乾什麼?”
“如你所見,把他的傷口縫起來。”
“這……”
瞧著他一臉震驚的表情,寧遙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再一次不帶任何情感的同著小廝解釋。
“他的傷口都在容易拉扯到的地方,若想好的快,便隻能如此了。”
“可……可……”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可輕易傷之?
小廝正欲如此反駁,頓時便又想起了寧遙的那句“若是過程中有人反駁,你們便另請高明吧”,一個激靈,便乖乖閉了嘴,轉口道“原來如此。”
見小廝及時止住話頭,寧遙淡淡瞥了他一眼,隨後繼續著手中的活,冷眼看著張維背後的傷口問題小廝道“在你們進入金城郡時遇到的襲擊,可知道是什麼人做的?”
“不清楚,我隻知道,他們所有人的武器,都是一雙長長的彎月雙刀,刀身上還刻著烈火的圖案。”
彎月雙刀上刻著烈火圖案?
寧遙仔細思索了一圈自己周圍出現過的人,雖然有用彎月刀的“魅”,可她的刀背上,卻沒有刻著烈火圖案。那他們,究竟是誰的人?又或者,真的隻是一群強盜?
“他們襲擊你們時,張維可有亮出節杖?”
“因著是在越國境內,我們公子並未亮出節杖。”小廝思索了片刻,理解了寧遙如此問的目的,回憶著那天的情景如實回答道,“而且公子還一直騎馬走在隊伍的最前端,那群人會襲擊我們,估計是以為我們是商隊。”
“不,這群人,是知道你們是使團才出的手。”寧遙看著張維背部最嚴重的傷口,最後叫小廝親自看了,接著從傷口裡挑出了一片碎鐵,“這種鐵隻有越國才有,而且產量極少,能用這種鐵的,隻有兵部負責鍛造武器的部門。”
“之前兵部上報丟失的那匹武器和炸藥至今都未追回,卻也沒有出過邊境,那批武器,至今還在越國,銷聲匿跡了許久,再次出現,便有人用它們傷了你家公子。”
寧遙將那片碎鐵丟入了盆種,消過毒後便用新的棉布將其包了起來。
“他們就是衝著你家公子來的,若不想你家公子一路被刺殺到西州國都,那你便最好修書一封傳回長安如實上報皇帝,讓皇帝定奪。”
看來這次,不止是皇帝,他們內部之間,也發生了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才叫那個盜了兵器的人會選擇來攻擊張維。
既是他們內部的矛盾,那便讓他們自行解決好了。寧遙將包著碎鐵的棉布遞給了小廝,隨後又繼續處理著張維的傷口,待一切都處理完畢了,才淨了手收拾好了工具。
“我原以為,將軍並不會同我說這些。”小廝握緊了手中那包棉布,再看向寧遙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敵意,“將軍了有想過若我反咬你一口呢?”
小廝不再用“小的”而是用了“我”讓寧遙心中稍微震驚了片刻,隨後便挑了挑眉回答道“你不會。”
寧遙篤定的回答到叫小廝頗為驚訝,因為在他看來,寧遙其實是個謹慎多疑的人,他如此試探,寧遙本不該如此才是。
“不然你便不會問我了。”
寧遙的話叫他頓然,隨後釋然的笑了,又朝寧遙深深行了一禮道“墨七代我家公子謝過將軍大恩。”
“墨七……”寧遙沉思了片刻,隨後看著他,輕“哼”了一聲,“原來你便是墨七,沒想到你居然是右相府的人。”
說著,寧遙起了身,仔細打量著他,又接著道“我道為何一個小廝內力為何會如此深厚,原來是你。你是為了護住他才受了那麼重的內傷吧,難怪我聽你腳步虛浮。”
語畢,寧遙便走到了銅鏡麵前,抬手將銀針刺入了自己頭部的穴位裡,沒一會兒便又便會了之前戴著人皮麵具的臉,連聲音也便了。
“有事便來福悅客棧找我,記住,我此時是薛敏,不是將軍。”
寧遙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驛館,隨後便立刻為張維把了脈,確認他傷勢好轉,才開始為自己調息。寧遙所說他也有所思量,的確,襲擊他們的人都是抱著要張維死的目的,為的無非就是要折損右相的勢力。
朝中勢力糾葛他也有所耳聞,也知張家在朝中樹敵頗多,可再詳細些的情況他便不清楚了。猶豫許久,他最終還是寫了一封密信,綁在信鴿之上將信鴿放出了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