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隻是鄰居!
陰霾之空,烏雲密布,卻遲遲不願落下雨滴。
上帝開了個可怕的玩笑。
漆黑的胡渣漫爬在男子的下顎,臉頰肌膚已染上了淺淡的歲月痕跡。黝黑地深瞳看不見底,見不著光,滿是落魄滄桑。
眸子驟然擴大,譏諷而怨恨地死瞪著站在不遠處的悠然少年。
蒼白的唇,抖動著
“是你贏了,印式悠。”
當念及那少年名諱之時,他幾乎是渾身都在激憤地顫栗著的。口齒摩擦,狠力地迸出印式悠那三個字,但即便如此,也無法表達出他此刻的仇恨多盛。
而反觀那名少年,卻則一副渾不乾己的泰然之姿,那股子濃烈的仇恨,燃燒得多旺盛,卻依然無法觸及到他。
那少年,名為印式悠。
對著他五味雜全的眼神,他則是麵無波瀾,唇線持平,亦如寂靜無息的深沉湖泊。僅是對視幾秒,他便走上前不急不徐地開口“柳先生,罪證確鑿,您是逃不了了。”他到達柳先生的跟前,停駐。
柳忠義自知是被身邊的人給出賣了去,所以讓自己的心腹訂了飛往國外的機票,想要連夜潛逃,卻不知他這一係列行為早就在印式悠的預料之內,甚至還早就在路途中設了埋伏,而自己就像是個跳梁小醜,順著他的意,跳入了陷阱。
想到他這一輩子的事業和心血,被眼前這個小鬼毀了個徹底,竟還如此得心應手,他簡直難以相信這一切!
柳先生深沉著,恍然仰頭長笑“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竟然會敗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手裡啊……”笑聲蘊含著濃鬱的悲憤淒涼。又兩眼直直得盯著印式悠,仿佛要把這張臉刻印在自己的骨子裡,到死都不可忘卻。這張人畜無害的秀致小臉,做出了如此毀他之此的事。
“我詛咒你,你這樣的人,玩弄人的感情,博取人的信任!注定一輩子都是孤獨一人,哈哈哈哈哈哈!”他就像是宣判他人生的法官,判定了他的死刑。
聽著他的詛咒,印式悠仍舊是麵容毫無波瀾,聲音依舊的淡漠無謂,“警察先生,你們可以把人帶走了。”
這樣的詛咒之詞,他早就已經聽得不計其數了。
柳忠義。今年四十有二。c市柳氏企業的總裁。於兩年前從海外偷渡大批量的毒品,證據確鑿。而風靡一時的柳氏企業也就此查封。
天空依舊憋著雨水,不願下落,時而打兩下悶雷。
印式悠推開了家門,將外套脫下掛在門口的衣架上。也沒開燈就朝靠客廳沙發上躺下,仰頭望天。白生生的天花板乾淨得讓他腦神經放鬆下來,自持沉著的神情也鬆散下來。隨即閉下雙眸,陷入深思。
一聲歎息,胸口起伏,將近期的疲勞全然吐出。
好累。
他足足在那個男人身邊呆了一年才搜刮出偷運毒品的罪證,好幾次險些喪命。
哢嚓一聲,房門被打開。
一名看似邪魅的男子靠在了印式悠家的門前,聲音帶著戲謔“恭喜了啊。終於又解決了個案子。怎樣?要不我慰勞慰勞你幫你做頓好吃的?”
印式悠斜睨他一眼,嫌棄地開口,“不用。你丫除了泡麵還能給我做什麼,得了吧。”
邪魅的男子名叫溫琛。是印式悠的同事兼發小兒。溫琛見印式悠如此冷淡得回絕了自己,故作失落道“小悠悠真是討厭,一點麵子都不給我。”
印式悠對他的控訴充耳不聞視而不見,愈發嫌棄地彆過頭,“溫琛,這種表演,還是姓嶽的最適合,你的話,就免了吧。”他稍停頓一瞬,道“你不惡心我都嫌惡心。”
溫琛見印式悠沒有著道,也自感沒趣,聳了聳肩,道“哎。你小子也真是越長大越無趣。對了,姓嶽的讓我來叫你過去一趟,有新任務咯。”話尾音調略浮,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印式悠聞罷,一驚而起,從沙發上蹦直起身板“什麼!姓嶽的連一天的時間都不讓我休息?”
溫琛挑眉一笑“也沒辦法,誰叫你任務總是完成的那麼好呢。”
“……切。”
“你可以考慮這次任務你彆那麼拚命,說不定上頭也不會再讓你那麼頻繁接任務。”溫琛走上前,長臂搭上他的肩。眼神飄過他袖口的汙垢,莫名有些心疼起來。
這小子,連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
印式悠的臉龐上原本的疲憊被斂起,又變回了沉靜。
乾淨地瞳仁對上溫琛,“你這眼神看得我想吐。”
溫琛“……”
印式悠從他身邊離開,將掛在落地架上的外套再次穿上。背影直挺,短發微貼兩頰,漂亮地雙眸光澤煥發。
開門的那一刹那,溫琛聽到他說“任務的其他事情,就拜托你了。”
他走在灰暗的走廊之上,黯淡無光,似是路途前方有著望無邊際的汪洋之海。
這個世界亦真亦幻,恐懼、絕望、孤獨。
印式悠知道,那個詛咒,其實一直深深紮根在他心中,發芽成長,毒藤纏繞。
屋內,溫琛喃喃自語,點了根煙“小悠,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