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地感覺到眼眶的濕熱、酸澀,害怕到想哭。
鼻子突然就不暢通了,感到了堵塞,亦如她心,塞得可以。
淚水呼之欲出,鼻翼伸縮,吞咽喉嚨。
驚慌害怕的模樣像極了隻被遺棄地小狗,無助。
林夏笙,你要忍住,這麼想著,轉而就瞪著尹天成。
這讓尹天成嘲諷一笑,感慨她的天真“沒人,能在救得了你了,除非你親愛的印式悠為了你放棄這次行動。”
放棄……
能唯一讓她有活路的方法是悠悠放棄任務嗎?
這可是悠悠經曆那麼多痛苦的任務,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她不想拖累他啊……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那種害怕,滲透她全身,她掙紮著,想要逃脫於黑衣人的牽製。但這都是徒勞的,因為胸前的裝置是那麼的清晰地映在她的眼底,就算逃離了黑衣人的桎梏,胸前的束縛隻要人隨手一按,自己就一命嗚呼了。
帶著濃濃地鼻音,林夏笙克製嗓子強做鎮定地說“你這麼做,也隻是傷害了印式悠一個人而已。”
她知道,如果她死了,那邊組織也不會停止行動,受傷害的,隻有悠悠一個。
她的話,讓他微楞一瞬。她確實說的不無道理,但是想想,在他眼裡,那邊兒也就隻有印式悠這個帶頭的有本事能與他抗衡,他牽製住了印式悠,沒了作為,自然也就壞不了事。
尹天成露出略為狡詐的神情“那我們就看看,是不是隻傷害了印式悠一個人,就可以讓他們潰不成軍。”
那帶著自信的神情,讓林夏笙原本就驚慌的心情更為混亂。
這個地方,僻靜、綠木環繞,蔥蔥鬱鬱。這裡是接近郊區的一處墓地。
印式悠站在這座石碑之前,神色深沉。
郭燁磊之墓。
這五個字工整而有力地被刻印在這石碑之上,清晰地映在印式悠微垂的雙眸。密長的睫毛如是簾子,垂下,顯得無儘憂傷。
似是過了會兒,他才單吸跪地,隻手輕輕撫上石碑,修長的手指將這幾個字一一掃過。
郭叔叔死後,並沒有被葬在b市,而是葬在了s市。
郭叔叔生前是s市人,雖然因為工作關係幾乎很少在這裡生活,但是他對這個城市的愛缺絲毫未減。
其實當年郭叔叔的屍身並不完整,早就被弄得一塌糊塗,也因此導致了郭叔叔的女兒神經出了問題。
郭叔叔女兒與郭叔叔可以說是相依為命,母親很早就病逝,因此郭叔叔的女兒非常的依賴熱愛自己的父親,幾乎可以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神經出了問題的女兒一直被放在b市治療著,而郭叔叔則在生前就和印式悠說過,如果死了,想回到小時候生活的城市。郭叔叔的老家在城郊,也因此被葬在了這兒的一處墓地。
其實基本上,他們這行的,因公殉職也是可以被葬在各國烈士專屬的墓地,被刻在專屬的石壁上留名的,隻是如若有人的意願是像郭叔叔那般的,他們也是不會反對的。
其實這樣也好,s市雖然發達,但是除了商業區外的其他住宅區,都算得上是很安靜的城市。郭叔叔年紀大了,渴望寧靜。
這麼一想來,他印式悠同s市真是有緣。
郭叔叔,這位影響他人生的導師;林夏笙,他最珍視的女人。
一切,似是被人規劃好了,緣起緣落。
郭叔叔的石碑上,掛著他往日溫柔地笑容,即使是黑白的,也掩蓋不住裡麵的柔和。
印式悠對著石碑上的郭叔叔也溫柔地笑了起來“郭叔叔,我又來看你了。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了。”
平靜地說著有些殘酷而現實的話語。
“郭叔叔,原來,有了想要守護的人的感覺,是那麼的神奇。”
卻又是那麼的令人驚慌。
“郭叔叔,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您當時同我說,要我一定要努力往上爬。”
那時的印式悠還小,並不理解,隻是知道,郭叔叔對他說的一定就是對的,為他好的。
“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有權利,是多麼無奈的事。”
想要不再依靠彆人才能保護夏笙,那他就必須站得更高。
惆悵完,印式悠收拾了下情緒,便再次站起身。
離開墓前,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便來了通電話。
想也沒想,看也沒看地接起“喂,說吧。”
……
“果然是這樣。”
對方似乎很大聲的說了些什麼。
“這個世上,能救他的隻有你。”
……
“那我和你說的,你做了嗎?”
“好,辛苦你了。”
掛斷後,便毫不猶豫坐上了車,駛向了自己的大本營。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林夏笙覺得度日如年。原本的慌亂漸漸褪去,剩下的隻是一片死寂。
她知道,靠她自己根本是逃不了,逃了也沒用,自己的命在那兒遙控器上。
心想,反正在沒遇到悠悠之前,自己應該還不會命喪黃泉,所以現在先不用急著害怕,說不定突然就有轉機了。
林夏笙啊林夏笙,既然已經這樣了,就想辦法不拖後腿吧!
車子穿越過隧道,又行駛了會兒,周圍也漸漸脫離了市中心的高樓,取而代之的則是偏偏綠茵。車子在一座巴洛克式的大型彆墅停駐。為何說大型,因為這簡直比一般的彆墅都來得要大。
這邊是北城的半澤碼頭那帶地方,這裡就和郊區的某個歐式建築群一樣,華貴非凡。
印式悠正在整理著行頭,套上黑色的大風衣外套。這風衣是特質的,將衣服撩開,可以看見裡麵有著許多可以放置武器道具的地方,放滿了也不會覺著沉。黑色的彈力皮褲與短靴,也都是用特殊的材質製作而成,比一般的都要堅硬耐用許多。
這套裝備他以前出任務,也穿得比較少。後來也因為男孩子在發育期躥高的比較厲害,便拿去讓那瑞納交給部門去整改和強化,也因此這也是他第一次穿上這套已經改良過的衣服。
此時溫琛走了進來,從頭到腳審視了他一番,感歎道“嘖,真的是男大十八變,穿上這裝備的氣場都和幾年前不同了。要屁股有屁股要腰身有腰身的,腿兒也倍兒長。”
印式悠斜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有過那麼多女人,你這麼說我會覺得我的人身安全有危險。”
“靠,誇你你還挖苦我,我跟你說,你這樣過去,要是碰到那些個女手下,估計就先把人給帥死了,都不用你出手。”
“……”印式悠抽了抽臉頰,“你是不是傻。”
“嘖!怎麼說話呢”溫琛邊說邊又繞著他轉了圈,跟看兒子似的繼續感歎“嘖嘖,真的是不得了,難怪林夏笙被你追到了,這要換彆人辦這事兒估計還成不了。”
說到這兒,印式悠就有點說不出的鬱悶,這一直是印式悠心中過不去的坎,一直覺得對不起夏笙。
尤其,因為這事兒,和夏笙到現在也沒算和好。
“行了,彆說廢話了,有什麼事,說吧,發生什麼變故了。”印式悠不想再繼續閒聊,直接切入話題。
溫琛沉著臉,道“你的猜測果然沒錯,交易地點並不是在北城的半澤碼頭,而是在南城的東澤碼頭。鬆田潤二雖然今晚會親自去那所謂的障眼法晚宴,但是鬆田潤二的弟弟封二會去東澤碼頭進行交易。”
前不久調查過,好端端的這兩兄弟一起來s市,就有點奇怪,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因為鬆田封二並不算是什麼響當當的黑道大哥,沒啥名聲,和哥哥鬆田潤二差彆很大,也因此即使鬆田封二不去那宴會也是正常,畢竟講頭銜的話也頂多算個鬆田潤二這個黑道大哥的弟弟,僅此而已。實在是不夠格去那樣的晚宴。
“那到現在,還是不行麼?”印式悠將袖子上的裝飾帶扣扣好,捋了捋。
“已經去和鬆田封二碰過幾次麵,都沒成功。”
“看來,比想象的要難。”這是印式悠有些驚訝的。
鬆田封二雖然表麵上敬重自己大哥,但是其實一直都很妒忌大哥的財權,但是苦於沒有那個實力,也隻能甘心做個下手。
再加上鬆田封二性子懦弱膽小,有野心沒膽子,成不了氣候,所以鬆田潤二對這個弟弟是一點兒都不後怕,愛怎麼使喚怎麼使喚。
“看來隻能我直接自己去試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