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傳!
德昭急忙派人去請李釗,李釗來的時候就看到妹妹表情凝重,正和鐵劍在低聲說話。
見到哥哥來了,德昭首先屏退了其他人,隻留下鐵劍在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李釗見妹妹如此,也覺出了一絲不尋常,剛要說話,就見妹妹打了手勢,示意他先不要說話。她輕手輕腳走到帳篷的一邊,慢慢抬起帳篷邊,就看到一雙穿著青色薄底快靴的腳出現在兩人視線裡。
李釗臉色一變,從靴子上就能看出這雙腳明顯不屬於營裡的士兵,而唯一不屬於軍營的人就是自己剛帶過來的幾個隨從,但剛才他明明吩咐人都離帳篷遠點。
德昭估摸了一下外麵的人站的地方,一個乾淨利落地回旋踢,就聽到外麵一聲慘叫,鐵劍“蹭”地奔了出去。
不一會就見他提著一個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將人朝兄妹兩人眼前重重地一摜“少將軍,就是此人在偷聽。”
李釗定睛一看,大吃一驚這人正是自己帶來的小廝北風。他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北風哭訴道“少將軍,小人是想看看要不要上茶,誰想……”
李釗冷冷看著他道“我剛才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說!誰指使你來的?”
北風一連聲地喊冤,矢口否認自己是在偷聽。
李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北風頓時覺得渾身一寒,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再也不敢看主子一眼。
李釗走到他麵前,直視著他“你今年是十七歲吧?當年因為水災你家破人亡,國風尋到你進我侯府的時候是十歲,七年了,我侯府難道是養了一條狼嗎?”
北風跪在地下,不發一言,帳篷裡靜默下來。
過了一會,李釗說道“你知道你得以進我侯府的原因嗎?不是因為你可憐,也不是我動了惻隱之心,而是你的堂兄國風拿軍功來交換的。”
北風聽了這話,猛然抬起了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沒錯,你沒想到的吧?在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侯府給突厥人效力的時候,你可曾想到國風正在外麵拚死拚活,就為你能過得好一些。”
李釗不看北風,繼續說道“當年為了尋找你,國風數次下江南,把所有的假期全用在了尋你身上。為了能更快找到你,他甚至不惜隻身犯險,喬莊改扮進了販賣孩子的老巢裡尋訪你。後來他配合官府剿滅了那裡,被漏網的人販子們追殺,掉下山崖,傷到了頭,昏迷了三天三夜才撿回了一條命。這些,肯定你也不在知道吧?”
北風突然說道“那他為什麼一直不讓我從軍,我也可以像他那樣光宗耀祖。”
德昭在旁邊說道“你隻看到了他風光的時候,他浴血奮戰,性命不保的時候你沒看到嗎?”
李釗坐了下來,淡淡說道“國風不讓你從軍,一是覺得他可以用生命護你周全,二是你當年進侯府的時候,大夫當時就告訴他,你在水裡泡了太久,身體受損,不適合練武。他怕你傷心,就沒有告訴你。”
北風睜大了眼睛,一下子癱在地上。他膝行到李釗跟前,不住地磕頭“少將軍,是小的鬼迷心竅,不管我哥哥的事。”
李釗歎了口氣“他對我的忠心我心裡有數,你隻要想想他知道你的事情後會怎樣。”
北風呆住了,兄妹兩人對視了一眼,德昭柔聲道“誰指使你監視我兄長的?”
北風垂頭喪氣道“小的不是為突厥人效力的,指使小人的人是三公子身邊的富昌。”
德昭接著問道“他還讓你乾什麼?”
“他說隻要隨時將少將軍的行蹤告訴他,將來三公子會設法將我的身契還給我,還會送我一處宅子安身。”
德昭一臉看白癡一般看著他“你哥哥隻要開口,你那身契馬上就能給你,而且你的身契三公子怎麼能拿得到?都在你們少將軍那裡。再說宅子,國風這些年的軍功得到的賞賜不隻一處宅子了吧。”
李釗不耐煩再跟他說什麼,揚聲叫人帶了下去。
德昭看著兄長心情不佳,安慰道“國風不會怪您的,這是北風咎由自取。”她知道國風對李釗來說是亦兄亦仆,國風年長他四歲,自小伴在他身邊,無論是讀書,習武還是上戰場,兩人基本上是形影不離。李釗自八歲起就住在了外院,日夜陪伴他的是就是國風。
李釗歎了口氣“我知道他不會怪我的,我要是早發現北風跟老三的人有牽扯就好了。”
德昭連忙轉移話題道“哥哥,這是剛才鐵劍審訊突厥人得到的消息。”連忙把口供給了李釗。
李釗看完後大怒“賊子竟然已經潛入雁門數年之久,對了,這個玲瓏綢緞莊是誰家的鋪子?”
他想了想又叫人把北風帶進來,李釗身邊平常跑腿的事情一般都是北風在做。
北風果然知曉,聽完後直接告訴兩人玲瓏綢緞莊的東家是段家,剩下的白記米糧店的東家是白家,但也是尤家的親家,另外幾家酒樓和雜貨店都或多或少跟著兩家有關係。
李釗吩咐人將北風好好安置下去,又對他說道“你的事情等國風回來再說。”這是變相地給了一條生路。
兄妹兩人心裡都不是滋味,這事說跟他們的庶兄弟沒有關係,誰也不會相信。兩人有預感,此事又將在侯府內掀起一場大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