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摧問“吃不慣?”
葉書冉抽了張紙巾,轉過身把剛入口沒來得及嚼的一口烤鴨吐了進去,然後包了起來,端起麵前的水杯猛喝了幾口,說“我不吃生蔥。”
包間的門打開,他們誰都沒在意,以為是服務員上菜。等到京味十足的話語聲響起,他們才看見門口站著的,是廖琪琪。她說“我來得還是時候吧,瞅著菜沒上呢。”
葉書冉整個人都愣在那裡。
何摧對她的出現也感到突然,問“你怎麼來了?腳扭了還不在家養著。”
方顥澤也站起來,說“饞丫頭,到底吸溜著狗鼻子就尋來了。我就說呢,小病小災的擋得住你吃烤鴨子?”
廖琪琪說“你才狗鼻子呢。我這不是閒著難受嗎,也好久沒吃烤鴨了,還何況是哈德門便宜坊的烤鴨子呢。”她對著方顥澤說完,又轉向葉書冉,說“抱歉,昨天出了點兒小狀況。何摧也是瞎操心,我不過說了聲自己腳扭了,他就忙不迭地跑回來。我昨天回自己家住了,你是不是住酒店了?”
怪不得昨天何摧著急讓他給葉書冉安排工作。方顥澤這算是明白了,這倆女人已經過了招,大概廖琪琪使了絆子、葉書冉使了性子,何摧便慌了。他這兄弟,若是不能把這兩個人給擺好了位置,有他受的。
葉書冉叫了聲“廖姐姐”,問“你的腳沒事兒了?”
“沒事兒,就左腳崴了一下,我還開車來的呢。”
她繞過這兩位,在方顥澤右手邊坐下。毫不客氣地撈起一片烤鴨餅,黃瓜絲、蔥絲、蘸了甜麵醬的烤鴨肉鋪上去,卷好了塞嘴裡。
方顥澤說“你還真有口福,剛片完的,沒涼呢。是不是剛才打完電話你就往這兒趕了?”
廖琪琪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好這口。何摧還不讓我來,你們吃著,我惦記著,這哪能呢?”
葉書冉盛了碗鴨湯,靜靜地喝著。
飯桌上的話語權發生了轉移。廖琪琪拍了拍方顥澤的肩,方顥澤嫌棄地躲到一旁,說“看蹭上油,挺貴的衣服呢。”
“我說方顥澤,你有多大本事啊,還給書冉安排工作。人一外地姑娘來北京,你給解決得了戶口嗎?沒本事彆耽誤人家。”
“看她想不想要,她要是想要,就想辦法唄,多大事兒啊。”
何摧說“說重要也重要,沒有倒也沒什麼大礙。”
廖琪琪看了何摧一眼,說“你負責得了她一輩子啊?沒有戶口她可站不穩。就她在方顥澤那兒工作,也未必就能做多久,跳槽的時候沒戶口也受掣。”
何摧沉下臉,說“我負責得了一輩子。書冉的事我自有安排。”
葉書冉的心情並沒有因為何摧說“一輩子”而雀躍。她的勺子在湯盅裡攪了攪,說“其實我這次來就是為了……”
可是還沒說完,何摧的電話便響起。葉書冉已經熟悉了他的手機鈴聲,而這個鈴聲是特彆的,所以一定專屬於某一個人。她住了嘴。
“媽,有事嗎?”
何摧皺眉聽了幾句,看了廖琪琪一眼,拍了下葉書冉的手,便出去聽電話。
“葉書冉,我給梁阿姨——也就是何摧的媽媽打過電話,她知道你,是何韌的同學,但是聽說你跟何摧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似乎特彆意外。”
勺子當啷被葉書冉放在碟子裡,她說“我也很意外,我跟何摧是男女朋友,何須你到處求證呢?梁阿姨知道怎樣,不知道又怎樣?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不向父母通報對方的存在也沒有什麼不對。”
“怎麼會沒有什麼不對呢。起碼,你們倆還沒那麼有底氣在一起,不是嗎?梁阿姨很在乎門當戶對。”
葉書冉靠在椅背上冷笑一聲,說“門第嗎?隻要何摧不在乎,我覺得無所謂。”
方顥澤點了根煙,靠在椅背上悠閒地看著兩個劍拔弩張的女人。葉書冉的反應真是意料之外。小公主vs大小姐,這戲果真好看。
“葉書冉,彆太天真了。談個戀愛可以不在乎門第,要結婚不會不在意。你還年輕,結婚二字很遙遠,可是對何摧來說是近在咫尺的事情。”
“廖姐姐,你莫不如說結婚對你來所是近在咫尺的事情。28歲的何摧很年輕,28歲的你可不一樣。”
廖琪琪就要翻臉,方顥澤說“真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琪琪,門第對何摧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你糾結錯了方向了。小嫩草兒,你也彆凡事瞞得太狠,適可而止。看著他為你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你很享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