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交加的埃布爾不再咒罵,臉色慘白,仿佛明白了什麼,結結巴巴的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嘈雜的人群湧來,長年生活在琥珀城,在這個野蠻的時代,犯人犯錯被送上絞刑架吊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每當有人被施以絞刑時,琥珀城的民眾們便好奇的圍觀,這樣的事,不知經曆多少次,可令他們震驚的是,台上那名不斷掙紮的青年,竟是平日裡囂張跋扈的城主之子埃布爾。
以他尊貴的身份,此時應該躺在莊園柔軟的大床,而不是被狼狽的拴在絞刑架。
當潮水般的民眾們湧來,聚集在絞刑架台下,近距離的打量著平時尊貴又傲慢的貴族老爺,卻像狼狽的野狗被拴在絞刑架時,老實巴交的民眾們,漸漸收斂聲息,一動不動的凝視著撲騰掙紮的埃布爾。
琥珀城的民兵聽聞蒼之騎士團的大動作,頓時打了個寒顫,圍觀在外的他們,目瞪口呆地望著被拴在絞刑架上掙紮的人。
他們頂頭上司的兒子怎麼被掛上去了?
民兵們群情激奮,恨不得馬上將少爺解救,可看到三百騎士將廣場圍住,腰間懸掛生冷的佩劍時,下意識地後退,頭也不回的跑向城主府。
當廣場漸漸熄聲,埃布爾徹底清醒,位居高台之上的他,映入眼簾的是數不清的人影,密密麻麻的圍在自己跟前,這群他平日裡看不起的賤民,正用一種莫名的目光注視著他。
這種仿佛要載入史冊的目光琥珀城的史冊,令埃布爾徹底感到絕望,再無任何咒罵咆哮的力氣,軟弱的跪下,不斷地呢喃自語向蒼之騎士團求饒。
冷漠的騎士們仿佛沉默的機器,持劍佇立,唯獨聽命於那道纖瘦的身影。
莎夏淡淡地站在高台之上,眺望著台下一雙雙複雜的目光,冷靜地宣判道:
“維克多·埃布爾,一,你因一己私欲,殘害他人性命,折磨用以玩樂,至少有二十位少女死在你的手中,罪無可赦。二,暗中研究禁忌[魔法師],用人體作為試驗,蔑視生命、踐踏法律。我宣布,你有罪,立即執行絞刑!”
當莎夏漠然的宣讀關於埃布爾的審判詞時,整座廣場鴉雀無聲,琥珀城的居民們呆呆地望著台上的少女,這才明白在這具纖瘦身軀下蘊含著怎樣的魄力,竟當眾要處死城主之子,執行絞刑!
在這個世道,貴族老爺是天。
但莎夏要把天也拽下。
宣判一出,埃布爾渾身被冷汗打濕,青紫色的嘴唇顫抖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人群中,赫蒂姐弟的母親熱淚盈眶的望著台上的莎夏,不僅是她,還有那些曾經以為失蹤,實則被埃布爾殘害的少女的家人們,憤慨又激動的盯著這一幕。
“住手,伊芙妮雅·莎夏!你隻是一個騎士團長,根本沒有資格替審判庭作出這種宣判!你越界了!我命令你住手,立刻停下,將埃布爾交予我處理!”
人群外,留著棕色卷發的法官墊起腳尖,挺著圓滾滾的大肚氣急敗壞地嘶喊,一再強調著自己的身份。
“滾。”
木台之上,莎夏冷漠望去,宛若實質性鋒銳的目光像一把利刃刺入法官的眉心,像是被自然界最恐怖的捕食者注視,法官憤慨的表情凝固,下意識後退數步,被莎夏氣勢所震懾,訕訕閉嘴,不敢再說半句話。
木台上,桐源披著銀色的鎧甲的英姿,冷靜地站在莎夏的身後,今日,她才是主角,現在的他,隻是聽令於莎夏,負責處決埃布爾,親手為赫蒂姐弟報仇。
待一切宣判完畢時,莎夏漠然的便要舉起手揮下,當著眾目睽睽下,對絕望的埃布爾施以絞刑,為那些曾經慘死在埃布爾手中可憐女孩們伸張正義。
早已聞訊而來的貴族們神色匆匆,目瞪口呆地望著不似作假的莎夏,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斷回響:
[她是瘋了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處死貴族,誰給予她的勇氣?即便是侯爵、親王也不敢如此,那會得罪所有的貴族!]
此刻,再無閒雜人等阻攔之際,莎夏欲要下達冷酷的指令時,遠處,塵土飛揚,密密麻麻的人影襲來,為首,維克多伯爵神色匆匆,甚至來不及打理昂貴的大衣便率著數百名衛兵趕到廣場,不可置信地盯著被懸掛在絞刑架上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在沒有親眼目睹這一刻前,他一直不敢相信,莎夏真的會像瘋子一樣準備處死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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