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不清的木屋,詭異的死寂,引頸受戮的少年閉目坦然赴死,騎士少女拔劍相向,杜蘭德爾綻放著淒冷的寒光,猩紅的鮮血描繪出一株鮮豔的花朵。
若是這一幕,被畫家所看到,一定會癡癡地大喊著,他要描繪下這奇妙的一幕,堪比世界級的畫作。
莎夏顫抖的手試圖握緊杜蘭德爾,無意間增加的傷痛,讓桐源感受到脖頸的刺骨的痛楚,卻隻是微微皺眉,不言不語。
望著坦然赴死的桐源,莎夏眼眸顫動,回憶起與他相處過往的點滴。
桐源身上無疑是帶有矛盾的氣質,有著善良正義的一麵,也有著詭異說不清動機的神秘。
但目前為止,桐源從未犯下任何罪行。
自然,聖劍杜蘭德爾無堅不摧,可以斬斷世界一切有形之物,更遑論桐源脆弱的脖頸,隻需要輕輕用力,便人頭落地,審判桐源還未造成的罪惡。
然而,杜蘭德爾再鋒利,也斬不斷無形之物,人心與羈絆,正是聖劍無法斬斷之物。
究竟該如何選擇?
莎夏痛苦地閉上眼眸,她始終無法忘記,桐源彌生為自己據理力爭時的憤怒,贈予禮物卻尷尬地撓頭說著挑選錯誤的無奈,他眉眼流露的溫柔,夜空下,說等這場戰爭結束後,便與自己一起去看夜空奇景的笑容。
她注視著桐源俊美的容顏,始終無法忘記兩人相處的點滴,他為赫蒂姐弟憤怒伸張的善良,奮勇殺敵的正義,據理力爭的凜然,還有贈予禮物時的笑容。
難道,這些統統都是假的麼。
莎夏無法狠下心,就這麼一劍斬下,可心中的正義,卻又無法坐視不管。
僅在咫尺的桐源對於即將遭遇的死亡並不感到害怕,靜靜閉目,他不懼怕死亡,隻是對莎夏感到失望而已。
若莎夏真的迂腐不堪,不惜用杜蘭德爾施以審判自己,桐源對於這般的她,也無話可說,隻當自己一直以來所拯救的少女,辜負了自己的信任,不值得自己再拯救罷了。
終於,聖劍杜蘭德爾無力地垂落在地,莎夏放棄了,頹廢地低下俏臉,坐回床邊,呆呆地凝視著地麵鮮紅的血跡,咬緊唇齒,甚至咬出血絲也渾然不覺:
“如果被我發現,你膽敢使用[魔法師]的力量,墮入邪惡,與其勾結,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
她冷冷地威脅道,試圖為不堅定的自己挽回些許顏麵。
桐源不以為意用袖口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側身望著失魂落魄的莎夏,正欲離去時,停住腳步,突然笑了笑:
“我喜歡這樣的你,先前的你,完美無瑕,綻放著耀眼的光輝,這樣的你距我遙遠,可現在,遍體鱗傷,飽受挫折的你,即便內心碎裂,卻依舊堅定著信念,這樣傷痕累累的你無疑更加富有魅力。”
“出去!”
莎夏冷漠地說道。
桐源不以為意,捂著傷痕累累的脖頸出了木屋。
月光下,少女的眼眸迷惘又複雜,近來的遭遇,騎士的背叛、人民的指責、岌岌可危的城內局勢、處於明暗邊緣的桐源,曾經的摯友是友是敵……
一切的一切,令她痛苦的捂緊心臟,抵禦深層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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