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程程說話太難聽了。
楊超有點尷尬的看厲君柳：“四小姐，你彆生氣，回去我好好收拾她……”
厲君柳輕笑，沒說話。
一直都坐在車裡沒動靜的宋南生憋不住了，抬腳踹門，上手撕扯馮程程的頭發，一氣嗬成，沒有一個動作是多餘的。
馮程程在宋南生的手裡那是一點還手的餘力都沒有呀，宋南生扯著她的頭發，屁股微微後撤，然後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往馮程程臉上招呼：“給你臉了是不是？我姑姑不想跟你計較，你倒是踩著梯子上樓，一步接著一步，總害怕我們把你給忘記了是不是？馮程程，你爹不就是一個市長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他那個市長是怎麼得來的，你真以為我們不知道呢？這南城的天真是要變一變了呀……”
宋南生不開口，彆人會當她是一個溫柔的小女生，可是她一開口，楊超這個莽漢都往後退了兩步。
可能是她說的話太激進，楊超就求助的看厲君柳：“四小姐，你看你侄女，這話，不能這樣說的，讓有心的人聽見，不是給你們厲家招惹麻煩嗎？”
厲君柳沒說話，用手指點了點宋南生的後背，算是提醒了。
宋南生也機警，知道這裡除了馮程程，楊超，還有很多她沒見過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哥，小太妹的，年輕，混日子的，嘴巴都是沒長門的，鬼知道他們出門會亂說什麼。
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姑姑……”
說完，一甩手，把馮程程給扔了出去。
這麼一會到功夫，馮程程被打的沒了力氣，臉腫的跟豬頭差不多，捂著臉嗚嗚嗚的哭：“你們太欺負人了，我這就給我爸爸打電話，我爸爸一定會幫我出氣的……”
提到馮程程的爸爸，厲君柳倒是皺了眉頭：“來，電話我幫你撥通了，你給你爸爸說地址，我在這裡等他，今天若是見不到他，我還不走了呢……”
馮程程傻眼了，她不敢相信厲君柳竟然有她爸爸的電話，更不敢相信，厲君柳竟然敢給她爸爸打電話。
說到馮程程和馮嬌嬌的爸爸，叫馮軍，厲君柳知道他的時候，他還在工廠裡打螺絲，十幾年不見，他上位速度倒是很快。
之前馮嬌嬌跟她提了馮軍的上位曆史，可是厲君柳知道，沒有那麼簡單，一個姑娘，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幫他睡出來一個市長，這裡頭的貓膩大了去了，她不想管，也不想過問，就是以一個旁觀者態度來看戲。
就是替馮嬌嬌委屈，那可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子，厲君柳記住她還是因為她的學習成績，她學習那麼好，讓厲君柳望塵莫及的那種。
太可惜，被她父親給毀了，毀的太徹底，一輩子都抬不起頭的那種，小小年紀就死了，實在可憐呀。
想到馮嬌嬌，厲君柳見馮軍的心思就更重了。
她眯著眼睛看馮程程：“怎麼不說話？你爸爸問你在什麼地方呢？”
是的，厲君柳走神的功夫，馮軍就接通了電話，他不知道是厲君柳的電話，在電話那頭拿腔作勢：“你好，哪位？有什麼事情嗎？”
厲君柳笑眯眯的看著馮程程。
馮程程應該是很害怕她父親的，聽到了馮軍的聲音，立刻就老實了，縮著脖子乖乖的喊了一句爸爸。
就喊了一句爸爸，就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了，馮軍在電話那頭開始罵人：“馮程程，你腦子有病是不是？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做什麼？若是沒死，就趕緊死去，若是死了，就不要來糾纏我了……”
“爸爸……”
馮程程又喊。
“爸爸，爸爸，我真是服了你了一天到晚，一點正事也沒有，爸爸爸爸，給我滾一點去，彆讓我聽到你的聲音……”
見馮程程說不上話，厲君柳歎了一口氣，湊到馮程程身邊很有禮貌的說；“馮叔叔，你好呀，我是厲君柳，嬌嬌的同學，你還記得我嗎？”
馮軍就算是不急著馮嬌嬌的同學，厲君柳這個名字她還是知道的，立刻就變了語氣：“哎呀，四小姐呀，我怎麼會不記得你呢？你可是我們南城的傳奇人物呢？哦，你怎麼跟我們家程程在一起？那丫頭不聽話，總是給我惹火，是不是得罪你了？”
厲君柳輕笑：“說得罪有點嚴重了，就是有點小矛盾……”
“啊？矛盾都有了，四小姐，你彆著急，你把地址給我，我過去教訓這個丫頭……”
厲君柳剛要拒絕，就聽馮軍在電話那頭吩咐：“給我查查，小姐今天到什麼地方去了？真是翻了天了，膽子越來越大了，看來我還是對她太好了……”
厲君柳還想說點什麼，就聽馮軍說：“四小姐，先這樣啊，我很快就到了，你彆生氣，為了馮程程那個不要臉的小丫頭生氣，實在是不值當……”
不得不說，這馮軍能上到今天這個位置，還是有原因的，僅僅是說話的功夫，就能打死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看來，一時半會還走不了了。
她心情鬱悶，楊超卻興奮的不要不要的，圍著厲君柳轉圈：“四小姐呀，累了嗎？我車裡有喝的吃的，要不你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侄女的車裡也有吃的喝的，若是累了，我會去休息的，不勞楊先生操心了……”
厲君柳都說的這麼明顯了，楊超還不走開，巴巴伺候厲君柳，一會清理地上的石子：“哎喲喲，四小姐，你一定要小心呀，這石子這麼大，擱著你的腳可怎麼辦呢？”
厲君柳心想，她真正有事情的時候，彆說是硌腳了，腦袋都有可能讓人給割下來，可是她不想再跟楊超浪費時間了。
看了看縮在地上的馮程程：“你爸爸來了會怎麼樣？”
馮程程抱著腿哭泣：“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今天就讓他把我打死吧，省得你們這些得勢的小人欺負我，死了我就去找我姐姐，讓我姐姐幫我報複你們……”
厲君柳恥笑：“你姐姐？馮嬌嬌，你想要見她嗎？我讓人把她的骨灰挖出來給你？”
“厲君柳，你到底有沒有心，我算是發現了，你不隻是不要臉，你還沒有良心，我姐姐對你那麼好的，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涼薄的話？”
厲君柳沒說話。
倒是宋南生用腳踢了踢馮程程：“說話注意點，我今天心情不好，心裡的氣還沒有完全發泄出來，若是你想繼續挨揍，就再說兩句難聽的話，我一定會把你揍到服軟的……”
馮程程害怕宋南生，因為她是真的打，在了死手的那種，比楊超打的還疼。
鎖了所脖子，也不知道哼唧了什麼，就沒有動靜了。
厲君柳看了看站在路邊的十幾個男孩女孩，皺了皺眉頭，跟宋南生說：“幫他們叫車，把他們全部都送走吧……”
宋南生哦了一聲，溜達過去問那些人要了地址，他們異口同聲的說要去酒吧。
宋南生就讓自己酒吧的經理派車過來把他們接走了。
厲君柳給她豎大拇指：“你還真是，不浪費任何機會……”
“我是覺著他們還沒有那麼壞，我的酒吧人很多，但是不亂，他們去了，也就隻能喝酒聊天，其他的事情做不了，這個年輕階段的孩子，還是需要大人指引的……”
嗯，說話倒是大氣。
厲君柳的眼裡有驚喜：“好長時間沒跟你聊天，你的見解比姑姑還有深度呢？”
宋南生不好意思的笑：“姑姑不好開我的玩笑，我怎麼能跟姑姑比呢，姑姑可是我的目標，我今生最大的目標就是成為姑姑這樣的人……”
厲君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這裡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馮程程已經把路讓出來了，你自己開車回家，提前跟你媽媽和二叔母打電話，到家了記得給我報個平安……”
“你讓我自己走？”宋南生滿眼不相信的盯著厲君柳。
厲君柳點頭：“是的，讓你自己走，南生，姑姑還有彆的事情要處理，帶著你不方便，你聽話，先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厲君柳把宋南生直接給賽到了車裡，甚至幫她把車子給打著了：“乖，聽姑姑的話，姑姑是個大人了，知道怎麼保護自己……”
宋南生舔了舔嘴唇，她知道厲君柳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就小聲囑咐厲君柳：“那你一定要注意楊超，他可不是一個好人……”
厲君柳點頭：“放心好了，你姑姑眼睛毒辣著呢，還有透視眼……”
宋南生嗯了一聲，倒是聽話的離開了。
她前腳走，後腳楊超就黏了上來：“四小姐送走你侄女，是不是想要跟我去喝酒呀？可以的呀，我這就讓人安排局子，放心，就我們兩個人，保證你吃好喝好的那種……”
厲君柳沒有直接拒絕，眯了眯眼睛看楊超：“再等一等把，馮市長應該是快到了，不管怎麼說，馮程程是你未婚妻，這荒郊野外的，你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若是被有心的人看到，明天上了頭條，你豈不是得不償失……”
楊超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條縫：“是的，是的，四小姐說的是對的，我真是老糊塗了，腦子都不管用了……”
楊超不隻是裝呀，還很無聊。
跟他說了兩句話，厲君柳就開始走神。
就這麼僵持了半小時，馮軍的車子總算是到了，架子很足，有人開車，有人開車門，還有人打傘‘。
厲君柳抬頭看了看天，沒有太陽，沒有下雨，真不知道馮軍這傘打的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擋風的？也許是吧，畢竟能力大的人身體都不怎麼好……
厲君柳撓了撓頭，跟馮軍打了個招呼。
馮軍嗬嗬笑了笑，就湊到了楊超跟前：“楊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你在這裡了，怎麼沒有把程程弄走？讓她給我丟人？”
可能是馮軍的語氣不太好，楊超眯著眼睛看他：“你是在質問我？”
“不不不，我怎麼敢質問先生你？我就是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能有什麼事情？你看看你自己養的好姑娘，真是丟人丟到家了，指著人家四小姐的鼻子罵人家，人家是修養好，家教好，不跟她計較，不然，這會子她怕是早就進了魚肚子了……”
馮軍的眼神立刻就犀利了，瞪了一眼馮程程：“還愣著乾什麼？趕緊給我上車，滾回家去，丟人的玩意……”
馮程程不敢說話，雙手並用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自己的豬頭一樣的臉鑽進了她父親的車子。
也不知道馮軍跟楊超打的是什麼主意，就見他們對視一眼，然後馮軍就開始打官腔：“四小姐，你看，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沒有車子，要不，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叫車就可以了，再說我還有彆的事情要處理……就不麻煩馮先生了……”
“不不不，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這個時間，這個地方，很難找到車子的，就算是找到了車子了，像四小姐這麼好看的女人，半夜一個人出行還是很危險的，正好我要帶程程回家。正好送你一程……”
馮軍這話說的還算是客氣，沒有威脅的味道，更沒有油膩的套近乎。
厲君柳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其實她讓宋南生先走，就是要跟馮軍單獨交涉一下。
厲君柳答應要做馮軍的車子，楊超竟然沒有任何的不開心，巴巴的把馮程程拉到了自己的車上。
馮程程不樂意，掙紮了一下，然後馮軍抬腳踹了她兩下：“彆給我丟人，老實一點……”
馮程程這才上了楊超的車子。
馮軍的車子從外頭看很簡單，上了車，厲君柳立刻就發現，這事一輛限量的車子，國內估計不會超過十輛，外頭是經過改裝的，低頭苦笑：“馮先生真是一個會享受的人……”
馮軍搓了搓手：“四小姐說的是這個車子？確實，這車子有點奢侈了，不過你彆多想，不是彆人送的，是我媳婦給我買的，砸鍋賣鐵，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到這輛車子，就是覺著我上班太辛苦了，想讓我下班的時候舒服一點……”
厲君柳點頭：“您太太確實是一個貼心的人，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見到她？”
“有的，有的，若是四小姐願意，我這就讓她到酒店等你……”
厲君柳輕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馮軍的提議，馮軍跟楊超不一樣，他好像被美色沒什麼想法，所以，看都沒看厲君柳一眼，隻是整個人很局促，坐在哪裡搓手。
“四小姐，那個，程程的事情？”
“馮小姐是得了您的命令吧？”厲君柳笑著問，她努力的讓自己笑的柔和一點，像是害怕嚇到了馮軍一樣。
馮軍立刻點頭：“是的，是我的意思，那袁華是我太太的遠方親戚，她家裡的人求上了門，我也沒辦法，就找了程程來，哪裡知道，那丫頭竟然這麼不懂事……給你惹麻煩了……”
“不麻煩……”
厲君柳又笑：“既然袁華不是您的親戚，那這件事我還是跟您太太談吧，不然話說不清楚，又會有彆的誤會……”
馮軍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好的，好的，那你們談，我太太剛給我發信息，她已經到目的地了，就恭候四小姐……”
厲君柳嗯了一聲，她有點累了，眯著眼睛看窗外。
期間手機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林瀚的信息，問她回家了嗎?
本來是不想回複的，想了想，還是回了，她說：“回家了，我可是最聽話的孩子，晚上十點之前是一定會回家的……”
林瀚就給她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回家了，你的手機定位還在郊外？手機被人偷了嗎？”
厲君柳皺眉：“你監視我？”
“不是監視，是關心，你彆多想，我就是把你的手機跟我的手機綁定了，我能看見你的位置，你也能看到我的位置，不信，你查查看……”
厲君柳真的就查了，她這個人疑心很重，又愛自由，最討厭彆人控製她了。
還好林瀚說的都是真的，不然厲君柳一定會一腳把他給踹了的。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半天，到酒店之後，她就把手機給收了起來，見到馮軍的太太，厲君柳大概能明白馮軍為什麼不喜歡美女了，因為他的太太是一個欲望很強的人，怕是馮軍早就被她給掏空了，根本沒有機會跟彆的女人親密接觸。
馮軍的太太叫趙靈，是一個婀娜多姿的美人，厲君柳之所以說她是個欲望很強的女人，是因她的麵相太奇怪了，再加上她把自己的欲望直接就放在了明麵上，見到馮軍，直接把人拉到旁邊的房間侍弄了半天。
楊超滿臉尷尬的跟厲君柳說：“你彆介意，馮先生馮太太感情太好了，一分鐘不見，如隔三秋個的那種……”
厲君柳點頭：“看出來了，不過，馮太太確實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是，挺好看的，不過跟四小姐比起來，差遠了，四小姐就是天上的仙女，她不過是人間的一個俗人……”
厲君柳抬眸看了看縮在椅子上的馮程程，她知道趙靈是馮程程的後媽，但是楊超當著她的麵這麼評價自己的後媽，但凡是有點脾氣的人都會發飆吧。
可是馮程程沒有，她眼神空空的盯著窗戶外頭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厲君柳皺了皺眉頭，直接喊她的名字：“馮程程……”
接連喊了三聲，還是楊超用腳踹她的凳子，她才緩緩回頭：“你喊我？”
“嗯，想什麼呢？”
“我在想，若是我姐姐還活著，看著這個場麵會是什麼心情，還有我那早死的媽，她的命還真是不好呢……”
馮程程歎氣，拿了酒瓶直接往嘴裡倒。
楊超覺著她掃興，抬腳又踹她：“彆說那些有的沒的，喝酒就好好喝，浪費感情……”
馮程程看都沒有看他，直接閉了嘴。
厲君柳知道馮軍在跟趙靈做什麼，她佯裝好奇的問楊超：“那兩口子一直都是這樣的嗎？看馮先生的樣子，也不是一個體力很行的人呢？他能招架的住嗎？”
“招架不住也要招架呀，趙靈那個女人心太狠，對馮軍狠，對她自己更狠，你說他們現在要地位有地位，要金錢有金錢，她想找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可是，她不找，就死死的守著馮軍一個人，哎，我是真的不明白這兩口子的心思呀……”
厲君柳扯了扯嘴角。
楊超的話，她是認同的，就趙靈那個長相，不用掏錢，也有男人上趕著找她，難道她跟馮軍是真感情？
也許是吧，這個世界太奇怪，什麼樣的人都有，馮軍跟趙靈是真感情也是有可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