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倒是沒想那麼多,他不知道蘇澤已經在想著要不要把他坑死在倭國了,若是讓他知道了,恐怕他現在就要動手打死蘇澤。
朱高煦冷哼一聲,摸著下巴,冷不丁的問道:“蘇澤,你和本王說說,你為何總是對海外念念不忘?”
“本王怎麼沒見你對瓦剌那些草原部落如此上心,反而整天都想著海外如何如何,還攛掇著本王去打倭國。”
“就算海外真的富有,又和你沒多大關係,你那麼上心做什麼?”
“蘇澤,你圖什麼?”
朱高煦的確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蘇澤一個讀書人為何總想著要打要殺。
朝廷議征伐瓦剌的時候,其他人覺得要打也不該現在打,或多或少都覺得不應該此時開戰。
可蘇澤卻義無反顧的站出來,揚言為了子孫後代必須要打,甚至不惜得罪文武百官,自絕於官場。
又比如這次攛掇他去倭國搬銀子回來,先不論蘇澤說的是真是假,就算真的運回來了銀子和他蘇澤有什麼關係嗎?
銀子運回來了是朝廷的,又不是進了他蘇澤的腰包,他這麼上心做什麼?
既然沒有好處,那他圖什麼?
朱高煦想不明白蘇澤所做這一切為了什麼,於是他問了。
桌子對麵的蘇澤愣了愣,有些茫然的抬頭看了一眼朱高煦。
朱高煦問了一個他以前從未想過的問題,他圖什麼?
蘇澤有些茫然,有些無措,拿著茶杯的手陡然捏緊,嘴唇顫抖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是啊,我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呢?
我明明隻是想在清風縣關起門來做自己的土皇帝,大不了讓清風縣的百姓生活的更好一些。
可我為什麼要培養私兵,研究火器,發展教育,整日盯著手繪的世界地圖呢?
為什麼我要不斷給朱瞻基洗腦海外富庶,為什麼我要忽悠漢王去海外開疆拓土,為何要攛掇漢王去打倭國?
這對我有好處嗎?
就這樣混吃等死下去不好嗎,為何要費心費力的做這些?
可我為什麼潛意識裡覺得就應該這樣做呢?
以前的蘇澤從未想過這些,他隻是我行我素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大明此時還算安定,他非要冒著被滅九族的風險培養私軍,私造火器做什麼?
真的隻是為了自保嗎?
就憑清風縣那麼點人就算裝備了火器又如何?
他又不能靠著清風縣那麼點人推翻皇權,既然如此害費勁做什麼?
為何事情敗露之後他沒有選擇帶人逃亡海外,而是冒著隨時會死的風險留在大明呢?
是啊,我為什麼在朱棣麵前那麼慫,那麼謹小慎微做什麼?
我有後路的啊,我可以逃亡海外,找個無人的地方繼續關起門來做土皇帝,何必寄人籬下?
蘇澤沒有說話,朱高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覺得此時的蘇澤有些奇怪。
於是營帳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良久,蘇澤忽然輕笑著說了一句朱高煦聽不懂的話。
“浮世萬千,吾愛有三,家國天下。”
蘇澤說完端起已經冷掉的茶,仰著頭一飲而儘,將茶葉都吃到了嘴裡而不自知。
圖什麼,圖心安,圖一個問心無愧。
他放下茶杯嘴裡嚼著苦澀的茶葉輕笑一聲,倚靠在椅背上,怔怔出神。
剩下的一句話他沒有說,他已經想明白了他做這一切圖什麼了。
“家國天下”四字而已。
家是港灣,國為信仰,天下為心之所向。
問心無愧,雖死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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