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球重新落地,朱棣從天上下來的時候,群臣委實鬆了一口氣,他們還真怕這玩意兒飛在天上出了什麼岔子。
朱棣率先從吊籃中走出,麵無表情,蘇澤板著臉跟在後麵,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群臣微微有些疑惑,有些好奇陛下和蘇澤在天上待了這麼久說了些什麼。
不少人忍不住將視線投向蘇澤,心中有些許羨慕。
蘇澤還真得寵,陛下沒讓內閣諸位跟著,沒讓六部尚書跟著,甚至連一向寵愛的皇太孫都沒帶,獨獨點了蘇澤的名。
這份恩寵在永樂朝也算是獨一份了。
雖然大家嘴上瞧不起蘇澤,口口聲聲說他是奸臣,佞臣,可看到蘇澤如此得寵,不少人心中還是挺不是滋味的。
從蘇澤進京以來,陛下的種種態度都在表示,蘇澤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隻要蘇澤不作大死,那肯定是能平步青雲的。
彆看蘇澤得罪了不少人,可實際上蘇澤並沒有損失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反而討好了陛下,隻要陛下保著他,就算那些被蘇澤得罪了的人也不做不了什麼。
劉觀大病初愈站在人群中,眼色狠厲的死死盯著蘇澤。
蘇澤是把他給得罪死了,當日在宮門口已經算是撕破臉了,兩人勢必水火不容,蘇澤不死,倒黴的就是他了。
滿朝文武都知道他貪腐一事,可沒人會說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連六部幾位都不會說些什麼。
因為他劉觀是左都禦史,管轄著都察院,擁有彈劾權,位高權重。
劉觀事後思來想去,都沒明白他和蘇澤之間有什麼矛盾,為何蘇澤偏要和他不死不休。
貪腐又不是他一個人在貪腐,朝堂上貪腐的人多了,你蘇澤為何非要盯著我?
劉觀憤憤的看了蘇澤一眼,心中微沉。
就憑陛下對蘇澤的寵信,遲早他會栽在蘇澤這個毛頭小子的手上。
蘇澤現在是陛下跟前的紅人沒錯,可陛下年紀大了,不可能一直護著蘇澤,蘇澤雖然和太子太孫關係密切,可太子的位置還不是那麼穩當,漢王和趙王也對那個位子虎視眈眈。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任由蘇澤做大,那他就危險了。
劉觀低著頭,心思急轉,忽然抬頭看向四方,想要找尋漢王的身影。
結果看了一圈,不但沒看到漢王的身影,連一向跟在陛下屁股後頭的趙王都沒看到。
劉觀有些疑惑,微微凝眉,按理說今天如此大的事情,漢王和趙王沒理由不摻和一手才對,可為何不見漢王也就算了,連趙王都沒來?
難不成這兩兄弟轉性了?
劉觀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半步,心中開始不斷盤算著什麼,他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尤其是朱棣接下來的一番話更是讓他心中重重一跳。
“這飛球的確不錯,對軍中有大用,兵部研擬一個章程來,看看如何在軍中使用這飛球。”
“在這之前,現在鎮國衛進行試驗吧,鎮國衛新成立一個飛球千戶所。”
“朕想了想,鎮國衛既然已經有了步兵千戶所了,如今又有了飛球千戶所,索性再成立一個騎兵千戶所,等鄭和回來了再抽調一千水軍並入其中,成立一個水軍千戶所好了。”
“飛球千戶所和騎兵千戶所的人從禁衛中選,就像蘇卿說的一樣,試驗一下海陸空三軍作戰是否可行好了。”
“蘇卿,是這麼叫的吧?”
朱棣微微偏頭看向蘇澤,蘇澤麻木的點了點頭,絲毫沒覺得意外。
老爺子這是明擺著要給自己孫子鋪路,這算盤打的他在西海岸都聽到了。
先前還以為鎮國衛想要擴軍還要等到開春北征,立下點功勞才好賞賜。
結果老爺子直接攤牌了,裝都懶得裝了。
此番話一出,群臣紛紛側目,忍不住看了一眼陛下,又看了一眼還在鼓搗飛球的皇太孫,還有人眼神閃爍看向朱棣身後的蘇澤,人群有些騷動。
有人想要說些什麼,可看到朱棣那張不怒自威的臉還是沒敢開口。
群臣中的漢王黨和趙王黨有些急了,這風向不對啊,太子一脈好像又要得寵了,咱們漢王黨和趙王黨咋辦?
漢王黨和趙王黨原本就覺得有些不妙,現在更是有些惶恐了,有心想找到自家老大,找個主心骨,結果找了一圈連自家老大的影子都沒看著。
不少人直接心中臥槽一聲,心中有些埋怨漢王趙王,兩位老大乾嘛呢,咱們都要被偷家了,你們人呢?
忽悠老子們跟著你們倆混,結果你們倆跑路了是吧?
漢王黨,趙王黨人心飄搖,心思起伏不定。
先前貪腐一事就有不少漢王黨,趙王黨進去了,如今太子一脈又漸漸得寵了,眼瞅著風向變了,結果漢王和趙王愣是半點動靜都沒有,這如何讓他們人心惶惶?
朱棣冷眼旁觀下麵群臣的動靜,他也有些疑惑漢王和趙王今日為何沒有來,他這兩個兒子可不是這麼安靜的人。
平日裡上躥下跳的厲害,今日這麼大的動靜居然不見人影,是不是暗地裡憋著壞呢?
朱棣想了想,等回去就查查兩個好大兒最近在乾什麼,兒子還想和老子鬥,簡直在做夢。
隻是平日裡任由漢王趙王鬨騰罷了,還真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麼不成?
朱棣回首想看看朱瞻基,結果瞥見蘇澤臭著張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