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瞪了他一眼,又長歎一聲,閉上了眼睛。
裝模作樣的用完針後,楊慶說道:“你那天作的《葬花吟》,我很是喜歡,為此還譜了一支曲子,你想要聽麼?”
林妹妹閉著眼睛不理他。
楊慶自顧自拿了一把二胡,坐到窗邊就開始演奏了起來。
林妹妹雖然裝睡,但她還是挺好奇的,畢竟楊慶先前講了幾個故事,還編了幾段唱詞,顯然有一些音樂功底。
在前奏響起後,她立刻意識到這支曲子,與現在的調子大不相同,尤其是那種抑揚頓挫、哀婉嗚咽、如泣如訴、連綿不絕的意境,徹底把她給迷住了。
到了‘天儘頭,何處有香丘’這一句,她呆呆地看著楊慶的背影,不禁潸然淚下。
當這支曲子來到尾聲,她又忍不住低吟道:“一朝春儘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楊慶收好二胡,轉身笑道:“多虧林姑娘才華橫溢,作出那樣的好詩,否則我也編不出這樣的曲子來……”
林妹妹臉紅道:“你莫要把這首詩傳出去。”
顰兒,你也不想讓人知道,你覺得在府裡的日子,是風刀霜劍嚴相逼吧?
楊慶舉手發誓:“若有第三個人知道這首詩,便教我雷轟電打,灰飛煙滅。”
黛玉有些不忍:“好端端的,發什麼毒誓!”
楊慶笑道:“我一向言出必踐,再毒的誓也不怕。”
接下來,楊慶又給了她一些醫囑,讓她千萬不要再吃那些藥,按時吃飯就行……如果那些婆子克扣她的夥食,也不用置氣,拎個炭爐子回去,按照自己寫的食譜做著吃便是。
“要是想換個口味了,就來蓉大奶奶這邊,她整日裡無聊的很,你要是願意陪她玩,她一定高興得很!”
聽到這話,林妹妹又好奇的問:“她不要管家麼?鳳姐姐可是忙得很。”
“璉二奶奶忙,是因為你們府裡的事情不但多,而且複雜難處理,我們府裡就沒那麼多事了……時候也不早了,林姑娘你就先回去,若還想聽曲子,以後我常去你葬花的地方,在牆外弄給你聽。琴箏琵琶,笛簫二胡……各類樂器,我都略懂一些。”
“我……”
林妹妹絞著手指,心裡糾結不已。
適才這首曲子,和她作的詩十分契合,令她對楊慶之後作的曲子十分期待。
但她是閨中少女,私下接受醫治已是不該,若再相約聽曲,未免就太過輕佻浮浪了。
楊慶柔聲道:“莫要糾結了,我們也算是高山流水遇知音,雖見不得人,但你知我知,也就夠了。”
聽了這話,又想起自己和他從那副畫開始,到現在已經可以私下談論兒女之情的經曆,林妹妹心裡忽然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以往她身子不好,時常咳嗽、染上風寒,一天兩頓,就有一頓吃的是藥;而現在她感到身體裡,出現了一種她從未擁有過的活力,不但不咳嗽了,苦藥也不用再吃,還有多餘的胃口享受美食。
以往她的心事隻能憋在心裡,無人可以訴說;而現在有了楊慶這個朋友,雖說是為了讓自己勝過寶姐姐、贏得賭注,但他對自己的這份關心卻是毫不摻假,是自己寄人籬下後,難得感受到的一份溫暖……
想到這裡,林妹妹臉上火燒似地小聲道:“我先走了。”
“嗯,讓蓉大奶奶帶你到處玩玩,摘些葡萄、草莓、杏子回去,給老太太、太太們嘗嘗……差點忘了,我兩年之前種下的櫻桃,現在也該成熟了,你們下午去會芳園的時候留意一下,不要白白便宜了那些蟲子和鳥雀。”
這嫁接的櫻桃自然也是簽到得來的幾個頂級品種,不但掛果快、高產,而且又大又甜,口感遠勝現在的櫻桃。
林妹妹點頭記下,然後就去了秦可卿那裡。
到了下午,她果然見到了六顆結滿果實的櫻桃樹。
於是小姐妹們就吃了個痛快。
之後,秦可卿又叫人過來,把幾棵樹上共計兩百餘斤的完好櫻桃摘下來,和小姑姑們分了一下,讓她們帶回去各自送人。
說來也有意思,這些人裡,就秦可卿的地位最高,輩分卻又最小……
就在她們玩鬨的時候,王熙鳳也在和楊慶玩鬨。
中午她被秦可卿拉著一起午睡,下午得把功課補上。
“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粉麵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二奶奶你真是太好看了,我是怎麼都看不夠的!”
楊慶點起王熙鳳香腮要細看,卻被她笑著躲開。
“哼,你要看,我就偏不給你看~~”
現在的她,可沒有往日裡的那種盛氣淩人,反而是一種少有的撒嬌之態。
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反差萌。
楊慶打趣道:“你不給我看,那我就去看平兒。”
王熙鳳半睜了眼,故意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可憐兮兮道:“好啊,你果然還是更喜歡平兒,你們都喜歡她,覺得她好我不好……”
平兒在旁邊有氣無力的輕嗔:“你們兩個不是好人,隻會拿我做耍子,以後我再不來了。”
王熙鳳登時笑罵:“你這蹄子,也就是嘴上說的好聽。也不說遠的,單說前天夜裡,你不知作了什麼下、流的夢,在我耳邊喊魂,攪得我也睡不著了。”
平兒臉色一窘,心說以後還是單獨睡吧!
楊慶也握住她的手,“你要是不來,我豈不是少了個知己?再說了,咱們二奶奶也要你給她壯壯膽氣呢!”
王熙鳳沒好氣地掐了他一下,著惱道:“真是沒個夠的……我那侄兒媳婦,怕也是逃不過你的手段!”
“這話可不能亂說,蓉大奶奶冰清玉潔、賢良淑德,我……”
聽他又在念經,王熙鳳伸手掩住他的嘴,拈酸道:“她都生了兩個兒子了,還能是冰清玉潔的身子?!”
楊慶想了一下,乾脆告訴她得了,反正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用不著擔心以後會出事。
於是她湊到王熙鳳耳邊,說了許多令她瞠目結舌的事。
“珍大哥哥、蓉哥兒他們也太荒唐了……你們竟然……怪不得你對她死心塌地,連放你出去考舉做官都不願意……”
說到這裡,王熙鳳忽然想到了什麼,摟住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我這條命都是你救回來的,怎麼對我還不放心,直到今天才把你們的事說出來,讓我平白被她看了許多笑話?
不行,我也要瞞著她,給你生個兒子,你不許把今天的事告訴她,要不然我就咬死你!”
楊慶搖頭道:“璉二爺好著呢,我們……”
王熙鳳打斷道:“他好個屁?省親那天暈倒的人難道不是他?
哼,他們兄弟叔侄都是一個德行,把身子弄壞了,玩不了女人,就自己當女人,給那些小廝們玩……
真是又臟又臭,活該他們戴綠帽子當忘八!”
在平兒看神仙的崇敬目光下,王熙鳳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隻管賣力,早些給我個兒子,讓我以後也能有個盼頭……他那裡我自去想辦法,隻要找機會灌他幾次,讓他在屋裡躺幾宿,他到時肯定以為是自己的種!”
都計劃得這麼‘周密’了,楊慶還能怎麼辦呢?
隻能含淚答應,並伺機查漏補缺了。
半個時辰後,王熙鳳整理好衣裙,神清氣爽地說道:
“你在她跟前守不住嘴,我晚上去她那兒,直接把這事說了……嗬,有膽你就過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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