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褐白相間的遊隼,悠然自得地盤旋在湛藍天際。
聽到哨響後,她才不情不願地低鳴一聲,降落在某個能聽懂它鷹語的裸猿肩上。
楊慶捏了捏她的爪子,接著仿佛變魔術般,從她爪下拿出了一塊新鮮的牛肉,遞到她的嘴邊。
真香!
名為“思璿”的雌隼,一見到好吃的,便一改高冷的態度,親昵地蹭了蹭楊慶的臉,然後大快朵頤地享受起來。
在簽到得來一張“鳥類之友”卡後,楊慶便沒有再管洛陽、乃至整個江湖的紛紛擾擾,而是獨自背起行囊前往巴蜀,去見他的青璿。
按照當代聖女婠婠對外公布的說法,楊慶之所以不再露麵,是因為他要閉關,靜心參悟佛法,以便在次月中旬的月圓之夜,與四大聖僧辯論於天津橋上。
隨後,靜齋傳人師妃暄也認可了這個說法。
一時間,洛陽風起雲湧。
“思璿”吃完了牛肉,又展翅飛向天空。
楊慶繼續趕路。
以他登山渡水、如履平地的腳力,在馴服這隻可愛遊隼後的當天徬晚,就來到了清幽雅致的幽竹小築。
石青璿正坐在屋前溪水旁的一方盤石上,吹奏心上人教給她的那一曲《倩女》,以此稍稍慰籍芳心中的思念之情。
簫聲婉轉嗚咽,如泣如訴,令人聞之感傷。
忽然間,“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琵琶聲響起,完美地砌入了簫聲之中。
一曲終了。
楊慶來到石青璿身邊坐下,把腳伸到溪水裡,輕輕蹭著她的嫩足。
石青璿俏臉微紅道:“怎麼忽然來我這裡?”
楊慶握住她的手,笑道:“你不來找我,還不許我找你麼?青璿啊,我太想你了!”
石青璿嬌顏上故意露出嫌棄的神色,嬌嗔道:“有婉晶她們陪伴,你還會想到我?才不信你呢!”
話雖如此,卻很配合地張開雙臂,任由楊慶把自己抱在懷裡,起身往屋內走去……
清晨的陽光,暖暖地打在紗窗上,將整個房間照得透亮。
石青璿坐在楊慶身上,拿了自己的一小撮青絲,在他臉上輕輕剮蹭著。
倒不是她喜歡這種情調,而是因為她身下這個裝睡的壞家夥,正按著她的雙腿,不許她離開。
“快放開,我要去洗衣裳了!”
仙女也是要換洗衣服的。
但楊慶不想在這樣一個安靜溫馨的早晨,讓心愛的女人離開自己身邊。
於是石青璿直到中午,才得空去溪邊濯洗兩人的衣服。
楊慶則到林子裡抓了兩隻野雞,又在溪水裡抓了些魚蝦,十分熟練地做了一頓美味的午餐。
石青璿喜歡素食,但也不介意吃點肉。
兩人邊吃邊談。
楊慶將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毫無保留地告訴了石青璿。
得知心上人和那個人動過手,又為了自己,殺掉了域外的那個王子,石青璿的心情十分複雜。
“青璿,你千萬彆自責,就憑嶽父他經略西域、分裂突厥的大功,日後的史書上,少不了一個‘交通中西、功比張騫’的美名。”
楊慶也是撿好的說。
畢竟在世人眼裡,石之軒非但沒有功勞,反而是逢迎媚上的奸佞讒臣。
所以楊廣好大喜功,二世而亡,石之軒也要背個大鍋。
不得不說,跟對一個好老板十分重要。
曆史上,裴矩跟了李世民後,可沒有溜須拍馬,反而成了個諍臣。
“裴矩佞於隋而忠於唐,非其性之有變也。君惡聞其過,則忠化為佞,君樂聞直言,則佞化為忠。是知君者表也,臣者景也,表動則景隨矣。”
司馬光話裡話外,顯然不是在批評裴矩,而是在說楊廣垃圾。
石青璿輕搖螓首,關心地問道:“你和我這個奸佞的女兒在一起,不怕被天下人痛恨嗎?”
她並不在乎石之軒,更擔心楊慶被自己連累。
楊慶卻得意道:“天下人的確會恨我,卻不是痛恨,而是嫉妒羨慕恨……因為我比他們有本事,能得到青璿你這樣的大美人青睞。”
石青璿心裡一暖,她才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隻要有楊慶陪著自己就夠了。
飯後。
楊慶把“思璿”送給了石青璿,讓她可以隨時寫信,跟自己聯係。
石青璿感覺很有趣,此前楊慶就送了兩隻貓陪她,現在居然連遊隼都弄來了。
南市。
楊慶和石青璿十指緊扣,就像後世的情侶那樣,饒有興趣地逛著街。
他倆如此光明正大,自然會被許多有心人注意到。
不過,伏騫死得太過慘烈,而晁公錯又老老實實地做了烏龜,有這等前車之鑒,沒人趕來找麻煩。
說起來,以楊慶和宋閥的友好關係,解暉本該邀請他到獨尊堡做客,然而慈航靜齋的齋主梵清惠太香了,他作為舔狗,自然也不喜歡楊慶這種魔門中人。
如果石青璿願意一個人來做客,那解暉肯定歡迎,畢竟她可是碧仙子的女兒,誰會不歡迎她呢?
至於巴蜀的其他勢力,比如川幫、巴盟等,都還在觀望之中。
到時候,在天津曉月的絕美景色之下,如果四大聖僧的佛法,沒有足夠的說服力,反而被楊慶的佛法說服,那就彆怪他們和魔門暗通款曲了。
而如果寧道奇的道法,也說服不了楊慶,那就彆怪他們和魔門光明正大的往來了。
畢竟這魔門除了楊慶以外,還有邪王石之軒、陰後祝玉妍、以及傳說中到達了魔道最高峰的陰癸派當代傳人……
某間成衣鋪內。
楊慶選了一堆上好的布料,給石青璿定製衣裙。
這家成衣鋪的老板,是一位四十歲左右、針線技術十分高明的女裁縫。
在銀錢給足的情況下,她當即保證會連夜趕工,縫製楊慶從後世搬運來的那些改良款式的漢服。
而對於楊慶還懂設計衣服這件事,石青璿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從成衣鋪出來,兩人來到一家茶館。
正說笑著,一位彩服勁裝、美麗動人的女子,來到了兩人桌邊。
她直接問道:“你們是不是楊慶和石青璿?”
楊慶和石青璿對視一眼,笑道:“她是石青璿,我卻不是楊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