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
平康坊,尚秀芳的私宅。
楊慶給美人描了一下眉,然後讚道: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儘桃花扇底風……昨晚秀芳為我一人而舞的動人模樣,將會深深刻在我的內心深處,永生永世都難以忘懷。”
尚秀芳早聽慣了彆人的誇獎,但心上人的稱讚,還是令她十分受用。
受用一番後,她抓住楊慶的手,央求道:
“彆隻說一句呀,全部唱出來給我聽。”
唱就唱……楊慶早就是歌神了,隨便唱一下,都能令人沉醉其中。
“彩袖殷勤捧玉鐘,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儘桃花扇底風。從彆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尚秀芳聽得十分入迷,差點就要即興唱幾首後世的詞,來和楊慶抄的這一首。
下午,兩人同乘一輛豪華馬車往皇城而去。
楊慶不隻是大宗師,還是單美仙的女婿,更是尚秀芳情之所鐘的人。
李淵自然想見一見他,於是在宮內設下晚宴,邀請他和尚秀芳兩人參加。
到了承天門外,早有李建成等人代父出迎。
李建成的禮數很周到。
儘管楊慶看好李世民,但隻要他不親自下場,那李建成便要承他的人情。
李世民那邊也是一樣,隻要楊慶對寇仲的看好依舊停留在口頭階段,那他就沒必要介懷。
不過,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間的關係,就很有一些火藥味了。
天策府諸將之一,有著“玉公子”這一雅號的龐玉,故意出聲挑釁道:
“楊先生你好,請問南海的那位晁老師,有沒有赴你的五十招之約?”
這話一出,天策府諸將紛紛發出嘲笑。
而李建成身後的一個風度偏偏的英武青年,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
他叫梅洵,年約二十七,是南海派的現任掌門,擅使一杆金槍,故有“金槍”的外號。
“南海仙翁”晁公錯,正是他的師公。
偏偏楊慶此前曾給晁公錯取了“老烏龜”這一稱號,且在江湖上流傳甚廣,這樣一來,梅洵自然就得了一個“龜孫”的愛稱了。
其實,梅洵本不想過來迎接楊慶,可若真是避而不見,那他就坐實了龜孫之名。
等見了楊慶,梅洵本打算以沉默應對,但龐玉這家夥卻哪壺不開提哪壺,一下子就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了。
梅洵沉吟片刻,終於還是出來見禮道:
“楊先生你好,師公他對你的武功佩服之至,已經甘拜下風了。”
天策府諸將的笑聲倏止,誰也料不到,梅洵竟會乾脆利落的認慫。
在他們看來,就算對手是武道臻至巔峰的大宗師又如何?哪怕是拚卻一死,也不能被人如此侮辱。
但梅洵這種先跟李密、又轉投李建成,還獻上親妹梅玲的人來說,蛐蛐尊嚴哪有榮華富貴來的重要?
若他代師公挑戰楊慶、想要借此洗刷恥辱,那他梅洵除了一死外,還能得到什麼?什麼也得不到。
楊慶笑道:“此前我東溟派與你南海派頗有齟齬,故此戲言相激。現在誤會解開,我也就沒必要再辱你師公了。”
誤會解開?說得簡單,明明是我派退避三舍,賠了一堆的金銀珠寶,這才讓你滿意。
梅洵心中腹誹,卻不敢說出來受人嘲笑。
李世民看了大哥一眼,對楊慶說道:
“楊先生此番邀戰畢玄,是否有把握擊敗他?”
楊慶點了點頭:“就怕畢老烏龜不敢來。”
聽他把老烏龜這一“雅號”轉贈給畢玄,天策府和長林軍雙方將士頓時都為之絕倒,皆對楊慶這位豔福匪淺的大宗師,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崇拜之心。
與跋鋒寒齊名域外、在李建成帳下聽用、挫敗了天策府無數好手的可達誌,此時也目光炯炯的看向楊慶,頗有幾分躍躍欲試的衝動。
至於畢玄這位草原子民心中的武神被他侮辱,可達誌卻是毫不在意。
練武之人若是在心中把彆的武者當做神明,那還練什麼武!
另一邊,尚秀芳被姐妹李秀寧攔住,逼問她與楊慶的關係。
“你,婉晶,獨孤鳳,青璿大家,甚至是師仙子……他到底有哪些迷人之處,秀芳快給我從實招來!”
此時風氣開放,李秀寧又是上陣殺敵的女強人,自然不會似尋常閨中少女般忸怩。
尚秀芳俏臉通紅:“慶郎最令我喜歡的,便是他在歌舞一道上的極高造詣……他設計的那段天鵝舞你也看過,感覺如何?”
新穎的管弦樂,以及含蓄又奔放的天鵝舞,在上林苑一經演出,便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見過的人陶醉無比,沒見過的人抓耳撓腮,恨不得把尚秀芳抓到家裡,請她再獻一舞。
李秀寧笑道:“天鵝常常出雙入對,嘻嘻,我想看你和他的雙人舞……不要瞞我,你肯定和他一起跳過舞!”
尚秀芳頓時大羞。
當李淵帶著董淑妮、伊德妃等妃嬪來到太極殿,晚宴便正式開始了。
楊慶能夠明顯感覺到,李淵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親切,就像看女婿一樣。
此外,還有尹德妃那勾魂奪魄的目光。
這丫頭早從老爹尹祖文那裡得知了楊慶的底細,此時一雙妙目頻頻偷看,顯然是對他大感興趣。
但她這位妖女,比白清兒和婠婠差遠了,楊慶才懶得理會。
有尚秀芳陪在身邊,楊慶隻與好奇的李秀寧對視了幾眼,便不再多看其他女人了。
即便是紀倩這樣的上林苑頭牌,在殿中翩翩領舞,引得一眾人等沉迷其中,楊慶依然目不斜視的,在食案下輕輕揉捏尚秀芳的玉手。
等紀倩唱完一曲唐詩,帶著伴舞的眾女離開後,今晚的夜宴便到了最精彩的武鬥階段。
由天策府的龐玉,對戰長林軍的梅洵。
顯然,這一戰是由不久前的齟齬引起。
說起來,梅洵算是李建成的小舅子,龐玉跟他打,大概會有些縮手縮腳吧?
一頓嗶哩啪啦、叮鈴哐當的槍劍交鋒之後,李淵讓人叫停了比鬥,然後又讓楊慶這位大宗師點評。
楊慶很高情商地說道:“不錯,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尚秀芳掩唇而笑,令龐玉感到有些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