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傷者的老父親那蒼老但是堅定的麵容,鄭毅也堅定地點了點頭。
“放心吧,老爺子,我們一定會儘力的。”
這麼說著,鄭毅讓林主任幫忙給老爺子進行手術簽字,自己則是帶著何傑還有高洪林直接衝到了手術室裡。
這一次,鄭毅沒有叫楊雯。
因為這個手術不需要體外循環。
需要的隻有外科大夫的雙手。
還有足夠的運氣。
“鄭總。”何傑一邊回憶著男子的傷勢,一邊對著鄭毅問道:“要不要請其他科室同台?”
“普外科,骨科都叫過來。”鄭毅想了想說道。
這一次,手術風險雖然巨大。但是從時間上,已不像當初搶救劉宏時那般緊迫。
清專科來台上會診,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何傑點了點頭,走到一邊開始聯係其他的科室。
“對了。”鄭毅又對著何傑招呼了一聲。
“怎麼了,我的鄭總啊!”何傑還沒打通電話,對著鄭毅翻著大白眼珠子。
“把段主任也叫過來吧。”鄭毅補充道:“這個患者有胸部損傷,心胸外科過來我們也能好過一些。”
“好的。”何傑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骨科的住院總、普外科的住院總,還有段海清帶著閆宇都齊聚在手術室裡。
“這是在手術台上搞了個多學科會診啊。”骨科住院總象征性地開了個玩笑。dt。
是由多學科資深專家以共同討論的方式,為患者製定個性化診療方案的過程。dt模式中,患者在治療前可得到相關學科專家等組成的專家團隊的綜合評估,以共同製定科學、合理、規範的治療方案。
但是這種治療模式,大多數適用於慢性病。而多學科會診模式,也往往需要提前至少一天預約。
對於急性病,尤其是急診手術,這種模式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這種時候,台上會診,才是最快最有效的。
不過看到了患者的檢查結果後,眾人也是麵麵相覷。
“這……”段海清作為在場資曆最老的大夫,在這一片啞然中率先開了口:
“你們都不說話,患者也還沒送來,我就先倚老賣老的來上兩句了。”
段海清指著麵前的片子說道:
“目前來看,和我們科關係最大的就是最後這兩根鋼筋。”
段海清的眉頭皺起:“有難度,尤其這最後一根鋼筋,還需要普外科的兄弟和我這邊密切配合才行。”
說著,段海清又看了一眼鄭毅:“小鄭,你確定患者家屬能夠接受手術風險對吧。”
“是的。”鄭毅點了點頭。
“那行。”段海清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他先開始的目的,隻是為了拋磚引玉。他在等普外科住院總和骨科住院總的回應。
兩位住院總對視了一眼之後,骨科住院總先說話了:
“從我們骨科的角度來看,這位患者有三根鋼筋是和我們骨科有關係的。”
“首先是大腿那根,根據我們的經驗,不難取出。”
“至於肩膀上的那根。隻要稍微仔細一點,應該問題也不大,但是神經血管的副損傷可能很難避免就是了,這點家屬應該也知情。”
“難度最大的同樣是最後一根。”
旁邊的普外科住院總也表示了類似的觀點,穿透腹腔的那根鋼筋,還有最後一根鋼筋是普外科的負責範圍。
簡單的幾句話後,手術室的眾人都心中有了數。
最難的問題,還是在最後一根鋼筋上。
這最後一根鋼筋,需要在場所有人的力量才能取出來。
飛快地決定了手術計劃後,患者已經被送到了手術室裡。
居然是楊雯和林主任一起送患者過來的。
“自體血回收機打開。”鄭毅看向了台上的周蕾。
“好。”周蕾點頭。
隨後鄭毅把目光轉向了楊雯:
“楊雯,你來得正好。”鄭毅看著楊雯:“跟輸血科聯係一下,要血。”
“很多的血。”
“明白。”楊雯點頭,就往輸血科跑去。
去白細胞懸浮紅細胞、新鮮冰凍血漿、濾白冷沉澱凝血因子、單采少白細胞血小板。
每一樣都不能少。
楊雯去取血的時候,麻醉師開始火速地麻醉,氣管插管,呼吸機連接。
消毒,鋪單,一切過程一如既往。
一切準備完畢,骨外科住院總已經穿好了手術衣,站在患者右側大腿旁邊。
他的對麵,站著高洪林。
普外科住院總也站在了患者的腹部鋼筋旁邊。
他的對麵,站著一臉苦唧唧的閆宇。
剩下的鄭毅、何傑和段海清三人站在了男人的右側,目光凝重地看著患者胸口上的那根鋼筋。
“抗生素給藥,加大劑量。”鄭毅對手術室的巡回護士說道。
抗生素沿著患者的靜脈進入,幾人對視了一眼,手上同時開始了動作。
三個位置同時開始。
大家的策略很明確。
先將相對容易的鋼筋給取出來,然後再一起合力解決最麻煩的那幾根。
骨科住院總手中的手術刀沿著鋼筋刺入的地方,將刀片刺入,將這個傷口適當的擴大。
分離皮下組織,骨科住院總一手拿著電刀,另一隻手拿著止血鉗,動作熟稔無比。
曾經有老師在醫科院校上課的時候,用很誇張的語氣,說過一句話:
“外科就是解剖。”
作為一名外科大夫,隻要對解剖學掌握得足夠熟練,那麼你的手術技術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哪裡該碰,哪裡不該碰,是一名外科大夫必須知道的問題。
骨科住院總手裡的動作開始放慢了速度。
因為到了股四頭肌的位置了。
小心翼翼地將患者的肌肉中遊離出了一條通路,看著逐漸疏通的道路,骨科住院總眉宇間的緊張總算是退下去了三分。
很幸運,這根鋼筋沒有傷到股動脈,也沒有傷到股神經。
那就容易多了。
確定道路疏通完畢之後,骨科住院總讓高洪林換了一副手套:“準備拔鋼筋了。”
高洪林肅然點頭。
骨科住院總又不放心地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