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對肝臟進行縫合的話,可能存在著一些困難。”
“肝臟的再生能力本來就非常的強。”
“而且肝臟分成左右兩葉。”
“被鋼筋所傷到的是肝左葉。”
“而肝左葉比較小。”
“所以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犧牲掉肝左葉,做一個肝臟的部分切除。”
“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說到最後,何傑看向了普外科的住院總:“我不知道普外科這邊有什麼專科意見嗎?”
普外科住院總默默地聽著何傑剛才的發言,心裡麵滿滿的全都是詫異。
因為曆史上命名的原因,給腹部這些器官做手術的外科,最早就被人命名為普通外科,也就俗稱的普外科。
雖然現在很多醫院已經將手術進行細化,將腹部的手術分為胃腸手術歸胃腸外科。然後肝膽手術歸肝膽外科,以此類推。
但是更多的地方仍舊保留著這種古老而且傳統的稱呼方式。
身為普外科的住院總,對於腹部外傷及腹部臟器疾病的處理的自然是有一定的心得。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名胸痛中心的外科大夫居然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
而且講的還挺有道理。
就算是他自己來說,也未必能比何傑說得更漂亮。
不過看到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普外科的住院總還是說道:
“我覺得何大夫分析得非常有道理,我同意何大夫的意見。”
手術台上,患者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楊雯。”鄭毅看向了一直站在一邊,沒有離開的楊雯:“再幫忙去血庫要點血,越多越好。”
楊雯鄭重地點頭。
血庫的血液製品很快就到位了。一袋又一袋的血液製品連著患者的靜脈緩緩輸入,給了鄭毅他們最大的保障。
所有人的動作也都開始動了起來。
段海清拿著手術刀,小心翼翼地將患者的膈肌切斷。然後用紗布將縱膈裡的心臟和主動脈保護好。
另一邊,何傑拿著血管縫合線,小心地遊離並縫合著傷者的股動脈。並且在股動脈周圍都用紗布給保護了起來。
而鄭毅,則是小心地用手裡的工具,在胸腔鏡的輔助下,為患者做著肺葉切除。
但是他們都知道,此刻,他們並不是真正的主角。
最重要的,也是最危險的還是在普外科住院總的手裡。
也就是肝臟那裡。
一旁,骨科住院總並沒有離開手術間,而是在旁邊兢兢業業地幫著普外科住院總拉鉤。
很快何傑已經縫完了手裡的東西,立刻跑了過去,開始幫普外科住院總進行進一步的肝臟切除工作。
仔細地分離止血,再分離,再止血。
終於那一塊肝臟和男人的身體徹底宣告了分離。
普外科住院總用何傑後背的衣服擦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汗水。
另一邊,分離好了膈肌的段海清也在幫著鄭毅處理患者的肺部。
此刻,鄭毅的肺段切除工作,也終於告一段落。
看了一下時間,不知不覺地又過去了3個小時。
“抗生素記得到時間了一定要追加。”鄭毅聲音有些顫抖,對著麻醉師和護士叮囑道。
叮囑完畢,鄭毅強行的打起精神,眾人扶住了鋼筋,開始進行最重要,也是最危險的一步。
拔鋼筋。
剛剛做了那麼多的鋪墊,廢了那麼大的功夫,都是為了現在的這一刻。
鋼筋拔得很慢,所有人的動作很小心。
鋼筋慢慢地從男人的胸腔出來,來到了縱膈裡。
段海清連忙扶住了鋼筋末端,避免鋼筋損傷到縱膈裡的心臟和主動脈。
鋼筋繼續緩緩下移。
終於剛進的末端來到了肝臟。
這就是檢驗之前肝臟部分切除的效果到底如何的時候了。
鋼筋一絲一絲地從肝臟之中穿過,在它和肝臟完全脫離的時刻,眾人的呼吸幾乎都要停住。
出血了!
但是隻出了一小灣鮮血後,肝臟便再也沒有血液流出。
隻剩下被切下的肝左葉,孤零零地在腹腔裡躺著。
成功了!!
所有人強行壓抑著內心裡想要蹦起來慶祝的喜悅。
因為鋼筋還沒有全都拔出來,就還沒有算成功。
大家的手依舊很穩,鋼筋依舊在一點一點地離開傷者的身體。
咣當!
終於聽到了鋼筋墜落地麵的聲音。
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出了一抹成功的喜悅。
接下來的工作不是很危險,但是卻很繁瑣。
就是將患者所有可能汙染的地方,仔細地清理,然後衝洗。
畢竟就算鋼筋拔出來了,患者也幸運地從傷勢中挺了過來。
但是患者隨時可能麵臨著另一件危及生命的事情:
感染。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對於這種傷口來說,感染是必然會發生的。
但是所有人都想再儘一份自己的努力。
能讓患者的感染輕一點是一點。
哪怕一點點,也好。
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清理完畢,該衝洗的地方也經過了多次衝洗。
眾人開始一點點縫合男人身上的所有傷口,還有手術的刀口。
將切掉的肺段還有肝臟收拾好,將切開的縱膈重新修補,修補胸腔……
從內到外,一層一層地關閉切口和傷處,並且仔細檢查有沒有遺漏的出血點。
都是簡單的操作,隻是比較繁瑣。
不過大家都很認真。
因為編筐編簍,貴在收口。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最後一針縫合完畢,大家長籲了一口氣,眼睛看向了手術室牆壁上的計時器。
計時器上的時間,是18小時零7分鐘。
這是這台手術的時間。
將男人身上的切口和傷口都包紮好,眾人剛七手八腳地把男人從手術床上轉移到了平車上,準備推往icu。
突然,一聲重物墜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回頭一看,隻見鄭毅正麵色發白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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