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一路走來,雖然也見過不少“好漢”,這些人卻是有名無實,並不能引起大蟲內丹反應,激發他們的潛能。
“這天下之大,隻大宋一國便有不下千萬人口,若是再算上遼國、西夏、大理,這麼多人裡找一百來號,多是一件麻煩事。”
想到這裡,武鬆心中煩悶,將知縣交付的禮物送到那戶人家中後,便留在東京城中,隻是每日在房中飲酒。
和他一起來的公人勸道:“武都頭,這東京乃是大宋最繁華的城市,又恰逢到了年節,各種花燈、演戲,煞是好看,又何必整日窩在這房中喝酒?若武都頭是想女人了,也好出去找個姐兒,二人一同賞燈看花,猜枚行令,那吃酒才有耍子。”
武鬆笑罵道:“我不是那好女色的漢子。不過你也言之有理,整日悶在這屋中,哪能做出什麼事來,我且隨你們一道去街上看燈便是。”
公人問道:“武都頭要做甚麼事?”
武鬆自知失言,便含糊應付過去。到了街上,果然花燈如晝,煞是好看。武鬆見幾個公人流連,便囑咐他們自回客店休息,自己一個人在街上閒逛,偶爾買些吃食特產,給小倩和兄嫂帶回去,卻將那尋找好漢之事暫且忘在了腦後。
說來也巧,常言道“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武鬆在東京兜兜轉轉,不知不覺進了一條僻靜巷子,這巷子裡與外麵不同,似乎無人居住,黑燈瞎火的,應該是荒廢許久了。
武鬆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忽聽得近處似乎隱約傳來人的哭聲,登時便警惕起來。
自從聶小倩之事過後,武鬆對神鬼妖魔之事便格外留心,說不定哪裡便又有妖怪害人,此時聽到這無人街巷裡傳來哭聲,便以為是妖魔作祟,不退反進。
他循著哭聲找去,不多時,便看到一處宅院,一個漢子正跪在那宅院門前,焚燒著些紙錢,那哭聲正是他發出來的。
武鬆心道:“世間常聞有女鬼哭喪勾人,卻未聽說過有男鬼的,且待我問他一問。”
他走上前去,問那漢子:“誒,你是什麼人?為何在此哭泣?”
那漢子一驚,迅速翻身站起,身法敏捷,手腳利落。
武鬆眼前一亮:這身功夫倒是不錯,比一路上來遇見那些所謂“好漢”強多了。
那漢子見了武鬆隻有一人,便暫緩了一口氣,抱拳道:“小人有親戚曾在此居住,她去世時因有事纏身,未曾前來,直至今日方得空閒,故來此祭拜。”
武鬆見他說得真切,言語間有悲傷之意,應是做不得假,也不像是個鬼魂妖怪,可以判斷為是個大活人,便放下了警惕。
武鬆抱拳道:“原來如此,是小弟打擾了。既然如此,能否請小弟也焚些紙錢,權當與兄長那親人賠罪。”
二人交談了片刻,報了姓名,那人說自己姓木,叫做“木中”。相談之下,兩人都覺得對方是個英雄好漢,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便相約共去酒店飲酒。
到了酒店,燈火亮處,武鬆這才看清這人容貌,隻見他豹頭環眼,燕頷虎須,八尺長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紀,額上貼著好大一塊膏藥。
武鬆在陽穀縣中做過公,也在柴進莊上待過,平日裡也見過些臉上刺了金印,卻又脫得身來的好漢,心中若有所思,便未將自己公人身份說穿。與這“木中”吃了幾杯酒,談了些江湖上好漢之事,便說到了“小旋風”柴進。
武鬆道:“小弟之前因失手將人打昏,以為打死了,便逃到柴進大官人莊上躲了些日子。隻是柴大官人雖樂善好施,眼力卻不太狠辣,辨不出英雄好漢來。”
“木中”好奇道:“哦?這又是如何說得?”
武鬆道:“小弟雖不是自誇,卻也有一身本事。誰知柴大官人初時還待我不錯,時日一長,聽些小人在耳邊鼓吹些風雨,便將小弟拋擲一旁。直到宋江宋公明哥哥到了,才另作優待。”
“木中”笑道:“這恐怕也不能說是柴大官人不善識人,隻是兄弟未遇到展現處罷了。”
武鬆道:“你若不信,我還有一事,可做證據。我去柴進莊上前,曾聽說他對一個姓洪的教頭禮遇有加,奉為上賓。隻是那洪教頭不過是個徒有其表的草包,後來遇著了一位真好漢,隻三兩棒便放翻了他。”
“木中”聽得有些尷尬,手扶額頭,將那膏藥又貼得緊了一點兒,卻隻是“是,是”應付著武鬆。
武鬆盯著他的眼睛,繼續說道:“木兄不好奇,那真好漢到底是誰?不想與之結交?”
“木中”道:“這……既然此人有如此身手,想來應是鼎鼎大名之輩,我一山野匹夫,如何有緣結識?”
武鬆忽地一拍桌子,湊上前來,盯著“木中”雙眼道:“那人姓林名衝,原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隻因得罪了高俅,被發配充軍。後又聽說他燒了草料場,跑去了梁山落草為寇。”
“林衝此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八尺長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紀,倒是與木兄相似得緊啊……”
“木中”渾身一震,眼神一變,便不再是個唯唯諾諾的害病漢子,眼神中冷厲之勢儘顯。
“不錯,我便是林衝,怎麼,你要報官?還是要將我捉拿歸案?”
武鬆見林衝承認自己身份,忙站起身來謝罪道:“小可武鬆,仰慕林教頭已久,不期今日得見。適才見林教頭化名偽裝,故以言語試探,絕無歹心,望林教頭恕罪。”
武鬆雖是公門中人,卻並不盲從於大宋法令。這世上無辜入獄,遭人陷害的漢子太多,林衝便是一個。難道要武鬆將他緝拿歸案?那武鬆豈不成了加速這世道紛亂,讓三界不穩的助推手麼?
林衝也連忙站起還禮,既然是誤會,便沒必要糾纏不休。大家都是爽快的漢子,說開了便是。
更何況,武鬆其實留著心,想看看林衝能不能引動這大蟲內丹,再出現一名好漢。
若是連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都不符合標準,那武鬆就真不知道該去何處找剩下的一百零七人了。
二人既說開身份,相談更加親近了起來,酒也吃得多了。酒足飯飽,武鬆站起身來,借攙扶林衝之勢,將那大蟲內丹暗地裡往林衝身上一按,心中期待著能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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