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蟲內丹一碰到林衝，林衝立刻便昏了過去，虧得武鬆伸手扶住，才沒有讓他一頭摔倒。
“果然有用！”
武鬆心中一喜，林衝的這種反應，和當時武大郎與潘金蓮初次接觸大蟲內丹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林衝至少也能獲得一次夢中奇遇。
武鬆對前來詢問的小二借口說林衝喝多了酒，將林衝帶到這家酒店後麵的客房裡，自己先回自己的住處，與那裡房東說了兩句，讓那幾個外出的公人不必等他，便接著回來看護林衝了。
畢竟當時武大郎一昏迷就昏迷了接近半日，不知道林衝這次會昏迷多久，萬一再昏個十天半月呢。
武鬆坐在椅子上，左右也閒來無事，便盤起腿來，開始修行——他雖然有從孫行者那裡借來的一身神力，但借來的的東西終究不是自己的，等任務完成，說不定孫行者還會把神力要回去。
不多時，武鬆在修行中聽到林衝口中呢喃，便睜開眼，守候在一旁。
若是這林衝覺醒的記憶是個好人還行，若又是個妖怪魔尊之類的，武鬆這就算是害了他。
躺在床上的林衝眉頭緊皺，似乎遇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情，他雙拳緊握，喉頭聳動，忽然雙目圓睜，大喊了一聲。
“二哥！！！”
這一聲喊得可以說是震天動地，將近在咫尺的武鬆震得耳膜生痛，眼冒金星。這客房的屋頂上也簌簌地向下掉著土，有幾點還直接掉進林衝嘴裡了。
也好在掉進他嘴裡，讓他暫時閉上了嘴咳嗽了兩下，不然從他這氣韻悠長的一聲吼看來，起碼還能再吼上五塊錢的。
“咳，咳，咳……”
林衝咳了兩下，將灰塵吐出，忽然看見旁邊武鬆，眼神頓時警戒起來，翻身坐起，手上肌肉頓時收緊，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不過，在盯著武鬆的臉看了一會後，他又歎了口氣，重新坐回榻上。
武鬆試探著問道：“哥哥，你現在感覺……如何？”
林衝伸手摸了摸額頭，觸到了那快膏藥，不耐煩地直接將它撕了下來，扔到一邊。
“兄弟，說來你也許不信，我做了一個極長極長的夢……”
武鬆來了精神，問道：“哦？是怎麼樣的夢？”
林衝道：“我在夢中乃是一戶殺豬的屠夫，某一日，遇見兩人，其中一個長手大耳，頗有龍氣；另一個則是麵如重棗，一副美須髯。”
“我三人一見如故，從此拜為結義兄弟。我隨著大哥二哥征戰南北，平黃金、討董卓、戰呂布、走徐州、守當陽、克南郡、占江州、蕩西川、破張郃……”
說到這裡時，林衝的目光似乎聚焦在了空處，亦或者，是聚焦在了那遙遠的近千年前。
武鬆道：“哥哥在夢中，成了三國蜀漢大將張飛張翼德？”
林衝點頭道：“正是如此。後來，二哥被東吳鼠輩背信棄義偷襲，以至身死。我怒發衝冠，出兵伐吳。卻於夢中被部將張達、範疆刺殺。”
“死之後，我魂遊天外，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二哥背影在我前方，我努力去趕，卻趕不上，便大聲喊叫，卻將自己吵醒了……”
林衝苦笑一聲道：“兄弟，我雖是個槍棒教頭，但也聽說過那莊周夢蝶、南柯一夢的故事。從前我向來是不信的，可這一番……那數十年間，同大哥二哥征戰沙場，飲酒放歌的畫麵清晰在眼前，剛醒來時，我幾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林衝還是張飛了。”
“哥哥不必掛念，左右都是自己，是誰又有何不同呢？”
武鬆心道，或許是年代在前的緣故，他自己與武大雖然也在夢中變成了彆人活過一遭，記憶卻沒有保留下多少，倒是林衝將近千年前三國猛將張飛的記憶幾乎全部繼承。
難不成是因為後世記憶中，有對自己等人結局，乃至大宋國結局的描述，因此不敢保留？
林衝道：“兄弟說的是，這一番奇夢，倒是讓我受益匪淺。當今人說起我……哦，說起張飛來，都道他是個有勇無謀的武夫，對下屬亦是嚴苛，這才導致死於小人之手。”
“可在我真正經曆過張飛一生後才發現，這張飛並非有勇無謀，而是粗中有細，會用計策，比優柔寡斷、生性懦弱的林衝強上不知多少——哦，不過有一樣，林衝倒是比張飛強些，那便是不會喝酒誤事。”
武鬆笑道：“如此一來，哥哥豈不是既有張飛林衝之長，又無短處，端的成了一個完人。”
林衝也笑道：“你捧殺我也！我若是完人，兄弟則是神人了。”
二人笑罷，又去酒店叫了酒肉來吃，聊起天來。林衝將他作為張飛時經曆說來與武鬆聽，武鬆雖知道後漢三國之事，卻多是在勾欄瓦舍聽人說書，其中瞎編亂造，胡說八道之事數不勝數，什麼張飛本是個儒將，白淨麵皮，畫得一手好美人圖，還會書法雲雲。
對此，張飛本人林衝表示，都是胡說八道。
“字嘛，俺老張多少是回寫點，可什麼美女圖，嘿，讓我林衝來畫倒是差不多。”
嗯，看起來似乎還是他自己說的內容聽起來更胡說八道一點。
聊著聊著，便說起後漢三國與當今大宋之對比，林衝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當今宋國，兵馬錢糧數不勝數，可全都不知用在了什麼地方。你說兵器糧草、馬匹車輛，哪個不多？比起俺那時打的窮仗，真是……唉！”
“若是俺大哥能有當今宋國錢糧，不，一半，不，哪怕三分其一。早就打出漢中，東吞荊湘，複興漢室了。”
“或者，要是當今大宋，能有諸葛丞相、子龍漢升、甚至哪怕是那劉禪在，都不至於此，唉，真是……連我林衝，都被那太尉高俅逼迫，以至於家破人亡，不得不落草梁山。”
武鬆嘴上應付著，心道：若是我有那般本領，去到大宋朝廷之內，將那皇帝老兒並一幫大臣也用這老虎內丹試一試，不知道能撞出些什麼角色來。
若是改造宋廷行不通，那不如……換一批人？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