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劉娥的存在後,韓王妃便招燕兒詳細詢問劉娥的樣貌。燕兒自是把劉娥說成是狐狸精、市井之婦諸如此類。依著潘妃之性。立時就要把劉娥趕出王府;劉夫人又是一番規勸,她說:“王妃過府才不到三個月,應該還算新婚呢,將來和王爺可是要過一輩子的,若是大張旗鼓鬨起來,傷了和氣,實在是失策呀;況且那劉娥又沒有什麼名份,王爺隻是圖得一時新鮮,早晚會厭棄她的,到時候尋個說上來的理由,悄悄地把她打發走,豈不更穩妥?”奶娘張氏也勸潘妃顧全大局,張氏說:“小姐,咱們可是出身將門府邸,若真和那個賤婢計較理論,倒是自降了身份。”潘妃思忖了一下,問劉夫人:“媽媽可有把握將那劉娥趕出王府?”劉夫人沉吟了片刻說:“現今楚王病了,王妃且忍耐幾日,不出半年,等這事兒淡了,老身到時候再出手,準能成。”“好,就等你半年,若到時候再不成,我就什麼都不顧了,一定要撕破了臉皮,大不了鬨到宮裡去,找官家和母妃評理,或者告知我爹爹,他可是正在準備掛帥出征呢。”
好不容易勸住了潘妃。劉夫人不由得暗暗歎氣。她想到這潘妃年輕任性,不是好侍候的主兒;可是王爺看樣子挺喜愛劉娥的;如果貿然把她打發走,王爺這邊也不好交代呀。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當初劉娥初入府時,她的擔心全都應驗了。如今自己兩頭為難,思來想去,她決定還是先探探王爺的口風。
這日,劉夫人看元休下朝回家便上前親自侍奉元休更衣。順便又問候了楚王的病情。元休高興地說:“勞煩媽媽掛念;王兄已無大礙,病情正逐漸好轉呢;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就能痊愈的。”劉夫人看元休高興,便屏退了眾人說:“王爺前日留宿夢月樓,王妃已經知曉了,若不是老身攔著;隻怕王妃當晚就要和你鬨起來了。”其實郭槐早已將當晚之事告知元休;元休有點不高興地說:“小娥早已侍寢,正經連個侍妾的名份都沒有;可她什麼都沒有要求過,我大婚時,顧全正妃的臉麵;好幾個月都沒有陪劉娥,小娥也毫無怨言。如此識大體、明事理的人;倒比那些出身名門的貴女要強的多呢。”劉夫人訕訕地說:“老身也是怕你們夫妻不和睦;萬一王妃鬨起來,傳出去了,豈不辱沒了王府的清譽?”“她已經有了正妃的名頭,我對她也是以禮相待,有什麼好鬨的?”“既如此,那劉娥就要侍奉當家主母,日後晨昏定省,做足了禮數,不讓旁人挑出什麼毛病才好。”“這個”元休沒想到劉夫人會拿這個堵他;他心裡實在怕劉娥遭受正妃的刁難;故而早就命眾人不得擅入夢月樓。如今劉媽媽拿家法禮製說事兒;他一時竟找不出借口回絕。恰好郭槐來尋;原來是張耆和錢惟演來訪;正在書房等候呢。元休忙隨郭槐匆匆離開。劉夫人討個沒趣兒;歎了一口氣;暗暗心想:這事兒麻煩了;看來王爺是真心喜歡劉娥呢。
元休剛進屋,錢惟演便打趣他:“韓王這齊人之福,享得可真是自在呢。”“是呀,咱們的蹴鞠訓練,因著你大婚擱置了好久;如今馬上就要秋獵,咱們拿什麼與陳王之隊相比?”元休紅了臉說:“我這裡正焦頭爛額呢,你們不替我分憂排解,倒來取笑我了。”“楚王病情不是好轉了嗎;還能有什麼煩心事兒?”元休就把劉夫人之說重述了一遍。並詢問他們二人,要不要劉娥向王妃晨昏定省?錢惟演道:“這同侍一夫的女人沒有幾個不是相互嫉妒的;不管是什麼身份兒;所以還是避免照麵為好;若說起禮製家法,月夫人又沒有什麼侍妾的名份;如果王妃拿這個說事兒;就向她為劉娥討個名份。”“哈哈,惟演的話有道理,如果為劉娥討名份,王妃必定不依,你呀,就繼續金屋藏嬌。”“我覺得吧,小娥之事若向王妃挑明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不可能在閣樓過一輩子吧?”“可是我看王妃性情剛烈,實在不像寬厚大度之人,小娥如果拜見她,難免會受到刁難;這可如何是好呢?”“依我之見,如果王妃不過問,王爺也不必說;豈不聞尹邢避麵的故事嗎?”“尹邢避麵?”韓王素知錢惟演博學強記。便示意他說說這個故事;張耆也饒有興趣地看著錢惟演。錢惟演看看二位眼神;不解地問:“乾嘛用這種眼神看我?”“說啊!”“說什麼?”“尹邢避麵唄!”錢惟演笑了笑,便有模有樣地向二人講述尹邢避麵的典故。
“相傳漢武帝晚年時,同時寵幸兩位美女,尹夫人和邢夫人。雖說同在後宮,尹夫人與邢夫人竟然從未照過麵。有一次呢,尹夫人就請求漢武帝,希望能見一見邢夫人;意下呢就是要和邢夫人比比誰更美貌一些。漢武帝就答應了;安排另外一個貌美宮人裝修一番,身著華服,來到尹夫人跟前。尹夫人上前看了看,卻搖了搖頭,對漢武帝說這不是邢夫人;漢武帝就有點詫異,問尹夫人如何得知。尹夫人回到說,此人雖說貌美,但是身段和品貌還是不足以匹配陛下。於是漢武帝就下令讓邢夫人穿著舊衣服單獨前來,尹夫人看見了就說;這個才是真正的邢夫人。看著貌美如花的邢夫人;尹夫人心知邢夫人容貌更勝一籌;就傷心得哭泣起來。漢武帝心知其故,急忙安慰兩位夫人。從此以後,尹邢二位夫人彼此避麵照麵,就留下了尹邢避麵的典故。”
“好你個錢惟演,這是拿典故編排我呢,看我不教訓你。”元休笑著去撕錢惟演的嘴。“王爺饒命,你這齊人之福,可不是人人都能享用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哈哈”錢惟演忙笑著躲到張耆身後。三人嬉鬨了一會兒;便落座喝茶。張耆畢竟年長幾歲;他收斂了笑容,對韓王說:“朝廷即將北伐;臣觀眾位朝臣群情激昂,大家都認為收回幽雲十六州的時機到了;唯有宰相趙普持有不同意見;王爺可有什麼看法嗎?”“朝廷大事,自有父王定奪;不過說起這幽雲十六州,可真是咱們大宋的一塊心病呢。父王也是聽聞遼景宗去世後,太後蕭氏主政;少主登基,根基不穩;乘此機會一舉奪回幽雲十六州。”“聽說那遼後蕭氏也非等閒之輩;如今咱們大宋欲讓潘美掛帥,王爺雖說喜愛劉娥,也莫要冷落了潘妃呀。”“這個嘛,我自有分寸;她終究是我的正妃;我自會以禮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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