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不止會殺人,還會用人。
在這些人被拖下去之後,他順手又按著自己的名單提拔上來一些人。
他他把這些人,並不隻是依靠自己看到的那份史書記載,還有這些人的政績和能力。
提拔完這些人之後,老朱再次開口說道:“如今,陝西,河南,河北,山西,天津等地,瘟疫橫行,百姓死傷無數。”
“如今百姓生計都很困難了,更不要說交稅了。”
“所以,咱準備將這些地方,免稅一年,諸位說說你們的看法。”
剛剛才發生血濺金鑾這麼刺激的事情,到現在這些大臣腦海中還回蕩著王孫蕙腦袋在地上骨碌的畫麵,對於老朱說的減免賦稅一事,根本就沒能反應過來。
隻不過他們反應不過來,並不代表戶部尚書倪元璐也反應不過來。
倪元璐這個曾經品節高雅,在曆史上都很有名的大書法家,此時在執掌戶部之後,在老朱的壓榨下,已經徹底鑽進了錢眼裡。
此刻聽到老朱提及賦稅,他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下意識的就想張口反對,“陛下,此事不……”
隻是倪元璐說到一半,突然覺得有些不對,立刻便停下了話語,改口問道:“內庫的錢,能撐過明年嗎?”
說實話,抄家的錢雖然都歸了內庫,但老朱基本上沒有給自己留著。
兵部、工部、吏部有需要用錢的地方,倪元璐算好之後,將各處壓縮到極點之後,便就去找老朱要。
反正國庫也沒錢,錢都在內庫,不找老朱他也沒地方弄錢。
而老朱每次都沒有吝嗇,核實過開支合理之後,隻要倪元璐要,他就讓內庫撥發。
就這麼前前後後,內庫已經出了幾百萬兩銀子了。
倪元璐覺得,就算上次抄家抄的錢再多,現在內庫應該也已經空了。
更何況眼看著大戰將起,用錢的地方隻會更多,若是此刻減免了這些地方的賦稅,那等內庫沒錢了,明年大明的財政,就不好撐過去了。
想到這裡,倪元璐直接把自己這段時間算的賬跟老朱和盤托出。
“如今山海關外,九邊精銳儘失,建奴隨時可能繞過山海關防線,直取我大明腹地。”
“為應對建奴,我大明必須再募精兵,這項開支,臣算了一下,加上兵甲的話,最少也得三百萬兩白銀。”
“而除了招募新兵之外,為防備建奴今年就叩邊入關,臣覺得應該調各地駐軍,以禦建奴,這個費用,臣姑且暫定為六十到八十萬兩之間。”
“還有如今災禍四起,流民遍地,為安撫這些流民,朝廷需要撥出至少五十萬兩,這也是一份不小的開支。”
“對了,還有陛下想要重建惠民藥局,為百姓免費看病,遏製瘟疫,這更是一項大開支,預估需要……”
“行了行了,彆念了。”
老朱聽倪元璐好像念賬本一樣,一項一項的把各項開支念出來,不由得感覺有些頭疼。
管理一個國家跟過日子差不多,有錢有有錢的過法,沒錢有沒錢的過法。
之前大明國庫空虛,連軍餉都發不出來了,看似就缺個百萬兩銀子,隻要補上大明似乎立刻就能擺脫貧困的窘境。
結果老朱殺了這麼多人,抄出來的好幾百萬兩,全都填進去了還看不到半點擺脫貧困的跡象,反而是讓老朱覺得越來越窮了。
隻是老朱也沒辦法,他知道倪元璐這個戶部尚書已經很儘責了,朝廷的各項開支,他也在儘力壓縮了,能報上來的,都是必須要給錢的地方。
但沒辦法,誰讓大明如今的底子太差了呢。
如今的大明,就好像是一個虧空了許久的病人。
老朱以前抄出來的那些銀兩,就好像一劑猛藥一般,將命暫時給吊住了。
但身體虧空那麼那麼久了,想要補足的話,就需要更多的藥。
“錢該出就出,不用省。”
老朱沉吟了片刻,然後開口說道:“若是到時候內庫撐不住,咱會想辦法的。”
“啊?”
倪元璐聽到老朱說他會想辦法,不由得怔了一下,下意識的將自己的眼神轉向了自己同僚。
看著稀稀拉拉,其中還有不少是以清廉著稱的同僚,倪元璐下意識的開口說道:“怕是……不夠吧。”
而被倪元璐看著的那些官員,聽到倪元璐這麼說,差點就哭著跪下求饒了。
我們已經打算捐了啊,等回去就捐,到時候一分都不留,你彆這麼看著我們行不行。
而老朱看著倪元璐的動作,也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咱是說從其他地方想辦法,你想什麼呢?”
抄家弄錢這事可以應急,但絕不可以當成一門源源不斷的財路來做。
不然的話,他們奉旨斂財,隻會對百姓更凶,更惡,老朱是絕對不會允許此事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