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朕安
南京城。
皇宮,禦書房。
“寫得好啊!”
朱怡炅看著宣傳部遞上來的奏本,不由讚歎道。
這文章寫的是真好啊!
文中對於北孔衍聖公可謂是黑到了極致了,是的,就是黑,除去少部分確實是在引經據典,還寫出了“世修降表”的話,剩下大部分幾乎全都是捏造。
按這文章寫的,北孔早在元代就已經滅族了,然後被元朝皇帝偷梁換柱,搞了一堆蒙古人去假扮衍聖公。
所以元朝皇帝才被北孔極儘尊崇,還奉為儒家高人。
且不提這個年代,根本考究不了元朝北孔血統是否存疑,朱怡炅記得後世考證過,元朝北孔實際是為了攀附元廷,與宗王結親,並不是傳聞中的滅族頂替。
不過無所謂了,朱怡炅要的就是抨擊北孔的正統性,什麼考不考究跟他朱皇帝有什麼關係?
而且硬要說血統不純,這北孔在元朝確實也有一些蒙古血統不是,雖然到了現在已經很稀薄了,加上中間還有幾代絕後的……
看了眼奏本末尾的署名——宣傳部正六品主事官汪景祺。
明清新科進士在京授官,基本都是做六部主事官,正六品的起點算可以了。
原來是這他,這就沒差了。
畢竟,這位在曆史上拍起年羹堯的馬屁來可謂是毫無底限,甚至還敢編排諷刺雍正,借此捧一手年羹堯。
現在寫文章如此抨擊北孔衍聖公,倒也沒啥問題,很符合這家夥的人設。
隻是宣傳部那邊的老人們居然沒搶他的功勞,倒著實叫朱怡炅意外。
不過仔細一想,又很快明白是為啥。
首先,這汪景祺不僅是新科狀元,還是大明首位恩科狀元,算是第一位天子門生,未來怎麼說也不至於太差。
為了這點功勞就去得罪人家,又是何苦呢?
第二,朱怡炅這次要宣傳部罵的可是衍聖公,雖然大明也有衍聖公了,但人家到底也是北宗,還執掌衍聖公爵位這麼多年,豈是南宗這個剛登上的可比。
若是貿然開罵,難免會招致天下人的非議,朱皇帝是不在乎,反正他在天下人的眼裡估摸著才剛從大反王進階為偽帝,但這些官場老油條還是要臉的。
正好這汪景祺又是恩科狀元,讓他上去,無論罵名功名,都給他擔,這樣朱皇帝也高興了,他們也不必擔心惹的一身騷。
薑不愧是老的辣,一個小小署名,就能想到這麼多。
朱怡炅又快速過了一遍,這才做出批複:“可!”
批複完,又額外加上一句:“可再親民一些。”
這意思就是再白話一些,畢竟這文章不僅是給北宗衍聖公看的,還是要給天下人看的,最好是老百姓也能看的懂。
越多人看到,那這效果自然也更好,而且,若是可以,再加點花邊新聞就好了。
不論是老百姓還是文人士子,往往對這種大人物的花邊新聞才最敢興趣。
當然,這話不能明著說,隻能暗示,要不然他朱皇帝的威嚴還往哪兒擱?
批過宣傳部的奏本,朱怡炅繼續批閱其他奏章。
打開一封,字數很少,這是朱怡炅要求的,不許再寫一大堆華而不實的廢話,直接說正事,否則發現一次貶官一級。
“奏恭請陛下萬安。”
這是一封請安奏,主要是清朝專用,但朱怡炅覺得可用,便沒有革掉,繼續延用下去。
曾經朱怡炅不理解老朱為什麼國家大小事,都要事無巨細、親力親為,現在倒是明白了,這權力隻要你稍微不注意,就會迅速溜走。
請安奏便是清朝皇帝用於抓住權力的手段之一,無論何時何地,都要隨時與官員保持聯係,不能有事才說話。
麻煩是麻煩了點,但卻是不得不為。
至少朱怡炅這個開國皇帝必須這麼乾。
朱怡炅捏著朱筆批複:“朕安。”
開下一封。
“奏恭請陛下萬安。”
“朕安。”
“奏恭請陛下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