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動不如一靜,萬言不如一默。”
一個老人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這是一個很普通的老人,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平凡至極。
“但凡行事,必有因、果。果出因現,屆時自可一目了然。”
“至於大夏神朝的人……想必這才是老府主讓你來找我的真正用意吧,罷了,罷了,我走一趟吧,希望大夏神朝還能賣我一分薄麵。”
老人飄然遠處,霎時已經不見蹤影。
……
南域,與東荒其他兩域還有不同,這裡地勢相對平坦一些,比之其他地方多是大荒群山,南域整體更適宜常人居住,是以人口比之北域和中域還要密集,而且繁盛很多。
人口相對集中,日久天長,便演化為一個個國家,是以南域這片廣饒大地之上,國家林立。
李道清一人遊走於南域各國,體驗風土人情,將整個人融入到滾滾紅塵之中。
中州發生的一切,他皆是有所耳聞,這一切都在按照他預期的方向發展,所有準備都已經安排妥當。而今能做的,就隻剩下等待,等待風起雲聚,最終醞釀成滂沱大雨,滌掃一切。
李道清此刻正在思索斬道之事。
斬道難!
這一關如一座天塹,橫亙在所有仙台二重天修士的眼前,抬頭即可見,卻又難以逾越,令人充滿無力感。
就像是各大聖地、不朽勢力的曆代教主,其中不乏驚世之資的人物,那怕身在道艱時代,自踏上修行開始,一階一階而上,直到仙台二重天,都沒有什麼關隘可阻擋步伐,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可後來居上,與老一輩並肩。
但是驚豔如他們,被擋在了仙台二重天第八個小台階上的也是大有人在,少部分人更是被困第九絕巔上,隻是半步之差臨門一腳,卻一困就是兩千年!
聖主才有多少壽元?兩千年幾乎是這一級數的大能壽元的儘頭。
這是一道真正的天關,任何修士都無可避免,難渡至極,許多人拚儘一生,都不能寸進。
在這個關卡裡,一向最珍貴的時間仿佛成了最無關緊要的東西。若不能得悟,修行一天與修行千年根本沒有多大區彆。
李道清走的很謹慎,在這一關,就連古之大帝都曾有人折戟,差點沒有走出,不得不小心。
因為要斬的道關很艱難,關乎甚大,絕非靠外力能渡,甚至自身所屬的天賦與血脈,在這裡也被視為外力,成為阻礙,難以依靠,必須要靠自己。
久遠的過去,曾出現過幾位逆天奇才,其際遇與才情,令所有聽聞過他們事跡的人都公認可與曆代年輕的大帝並論,甚至尤有過之,但是這些人卻都殞落在了這一關,銘刻史書中,讓後世人為之惋惜。
若是那幾人闖過這一關,而今會不會再多出幾位大帝來?
修行路,就是這樣殘酷,充滿了不可預料,任是再驚才絕豔,也難保不會在中途發生意外。
李道清從一座大城離開,並沒有明確的目標,不執著於方向,信步由韁,一路前行。
如今麵臨的關卡,並非依靠閉關就能成,需要感悟天地自然。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遠離人煙,來到一處大湖旁。
此時天降微雨,雨滴低落,攪動湖麵,平靜的湖麵蕩起道道漣漪,自湖麵泛起一層輕霧。
水霧輕薄,散在空中,一時間卻也分不清哪裡是霧,哪裡是雨,隻覺雨霧繚繞,遠山隱現,湖光山色,清淨寧和,諸景融洽,有如一幅水墨山水畫。
李道清再次駐足,漫步徜徉,什麼事都不在去想,將一切都放下,寄情於山水間,心靈上無比的寧靜,在這一刻,他的身心都超脫了出來,獲得了一種大滿足和大自在。
李道清自己動手,伐木做舟,最終於迷蒙細雨中乘舟漂流。
“駕一葉之扁舟,漁樵於江渚之上。”
他折竹為竿,彎針為鉤,搓麻為線,甚至親自在土地中挖出蚯蚓,將一切準備就緒,架起魚竿開始釣魚。
並沒有動用神力,完全忘記自己的身份,李道清將自己歸納於普通人的生活,自食其力。
漁具很是簡陋,但是最終還是讓他釣上來兩條魚,不大不小,被他就地取材,做成菜肴,還給自己燙了一壺黃酒。
爐火升起,嫋嫋炊煙隨風飄散,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煙火氣。
以樹葉搭成的船艙,遮風不擋雨,但是李道清安之若素,並不在意。
他盤坐下來,一邊賞看煙雨中的湖景,一邊以菜肴佐酒,輕酌慢飲,很是怡然自得。
天色將暗,星現月明,李道清點燃一盞油燈,豆粒一點大小的火光,足以將小舟映亮,在一片昏黃中,他心中一片寧靜。
“斬道,是斬除,更是斬出!”
“所謂斬道,並非是斬自己一刀,很多人都陷入這個誤區,認為斬自己一刀便是斬道,卻不知道那將是一種不圓滿。”
“斬道的本質是補全與開辟,前方已經無路,再要前行,就要依靠自己開辟出一條道路。”
“我的路已經漸漸明了。”
李道清一拂袖袍,一團光芒浮現在天空之上,並不璀璨,甚至比燈火光芒還要黯淡,卻是無比深邃,好像是道的載體,要將大道都烙印下來。
光芒中似乎在孕育著什麼,此時卻不成形體,偶爾可見點點星光從中浮現,或如烈陽長明,或如流星墜落。
光芒中似乎包容了一個天地,時而可見草木繁盛,生機勃勃,時而卻是歸於混沌,死寂至極,生機與死寂之力在其中流轉,本來對立至極的兩者,在一次又一次的激烈碰撞中慢慢有了一絲圓和。
這便是李道清“道”的雛形,也是他一身所悟之體現。而今尚有不圓滿,所以還未演化完全,但是已經能感受到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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