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在飛速狂奔,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段鳶的馬跑入一片山穀中,身後的鷹軍窮追不舍,馬蹄聲踏在結冰的地麵上發出的聲響在山穀中回蕩,轟隆隆如同雷鳴。
段鳶出門前特意挑了匹最快的馬,就算是樊宴的赤兔一時之間也追不上,山穀走道狹小,即使前來追擊的鷹軍人多,也形不成包圍的趨勢,很快他們就深入山穀。
段鳶的馬突然停下,在她的前方是條死路,一座雪山將前路遮得嚴嚴實實。
樊宴從後麵趕上,段鳶勒著馬回身與他對視。
“不是說不死不休嗎,怎麼跑了?”樊宴滿臉戲謔地看著段鳶。
“是啊,不死不休。”段鳶回答,麵上帶笑。
樊宴心裡突然有不好的感覺,猛地抬頭看四周,前方絕路,四周被山穀包圍,這是絕佳的埋伏地點!
“撤退!”樊宴大喊,調轉了馬頭想跑。
“轟轟轟——”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隊伍的後方傳來轟鳴之聲,無數的雪球從山穀上滾落,將他們後退的路堵死。
鷹軍們驚慌失措,就連樊宴的臉上都出現了慌張的神色。
山穀上冒出一片黑壓壓的人頭,那些人手中的弓箭拉滿,箭矢映著白雪泛著冷芒。
為首的人站在高高的山穀上,身穿銀白的鎧甲,頭盔上的紅纓隨風飄揚。
“段正?!”樊宴瞪大了眼睛,“你沒死!”
“當然沒死。”段鳶回答。
樊宴調轉馬頭死死盯著段鳶,臉上的燒傷讓他整張臉猙獰無比,他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
“你們誆我?”
“窮寇莫追的道理,樊將軍不懂嗎?”段鳶問。
樊宴當然是懂的,可是他太自大了,這麼多年未嘗敗績讓他目空一切,再加上段鳶在應城的時候裝出一副歇斯底裡的樣子,也讓他相信了因為段正身死導致段鳶失去理智,所以才敢追到那麼遠。
“你以自己為誘餌,難道就不怕在應城的時候,我讓人放箭將你射死嗎?!”樊宴陰沉著臉問段鳶,他小瞧了段鳶的膽量。
也正是覺得段鳶敢冒險孤身前來,一定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才沒有往陷阱這方麵想。
“你會嗎?”段鳶反問,“那日燒糧倉,如果你在我們一開始進入糧倉的時候就動手,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你太自信了,自信讓你傲慢。”
而傲慢就會放鬆警惕,這就是驕兵必敗的道理。
況且誰在上戰場前不是做好了戰死的準備?如果怕死,段鳶就不來了。
樊宴目光閃爍,最終惡狠狠地看向段鳶,“你敢不敢再跟我比一場,應城下我給你機會跟我決鬥,現在你也該給我個機會!”
倘若他能製服段鳶作為人質要挾段正,他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噗嗤——”段鳶沒忍住笑出聲,這是來到北疆之後她第一次笑得那麼開心。
短暫地笑過之後臉上的笑意收斂,眸底一片冰冷,清冽地吐出兩個字,“放箭。”
樊宴牙一咬,長矛對著段鳶飛身而起,這是他鉗住段鳶最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