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縣令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之前聽過這所謂的良種,但不太在意,每年治粟內吏都會有相關的要求,但多數時候所謂的改良都不會很行。
接到公文的時候,他更多的是在考慮瑞海是否要建立一個派係,是否要把他拉攏,讓他更靠近瑞海,成為瑞海那一係的人。
畢竟現在他這個位置的天生就和瑞海有一定的聯係。
“這樣的好事,瑞海不給他的親信為什麼要給我?”
劍邑縣縣令第一反應不是驚喜,反倒是眉頭緊皺。
官場之上平白無故拿到他人的好處可不是一件好事,都有相應的流程。
隻有同派係,同派彆之類的人物才會這樣瓜分好處,而且事先都會經過磋商,經過細細的分配。
幕僚隱藏在陰影之中的半邊嘴唇,忍不住扯了扯,但還是儘心儘力的道:“大人想的太多,是擔心陷入瑞海之派係?”
縣令沉默不語,但沉默就代表他已經默認。
幕僚主動晃了晃折扇,笑道:“之前我也與大人有著同樣的擔憂,但看過相關的良種之後,擔憂取消,反而我想祝賀大人。”
“哦?”
縣令來了興趣,他這位幕僚出生於貧寒,加上左足跛了一點,即便才華出眾,文采過人,中過秀才,但繼續往後考卻很難為官。
有殘疾,在麵試那一關就過不去,即便考中也不可能真正的為官。
加上其年歲漸大,身份背景又不算出色,找不到好的老師與考官沒有太多聯係,很難高中,漸漸就放棄,乾脆給他當了幕僚。
論智慧和文采,縣令自認是不如這位幕僚的。
幕僚從懷中掏出那一株良種,目光尤其注視在那飽滿的穗粒之上,甚至於有些癡迷。
縣令者看著他的動作有些不解,不能夠明白,不過就是一株稻田裡的稻穀罷了,有何特殊的?
他平時吃飯都不會吃這種低等級的稻穀,會有專門的人給他做好,添加了靈氣的靈米。
對於這種下等人才特殊注意的稻穀,他基本上沒花多少心思,能夠認出稻穀來還是當年考試,農學方麵有這方麵的要求,他特意記了一下。
幕僚對於這一切心知肚明,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厭惡,但還是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的情緒。
“此等良種,在原有的基礎之上增產三成,在天下都可以算得上是絕頂,若能大規模推廣,所有涉及此次事件之中的人物都會有極大的收益。”
“那為真正研究此等稻穀的人甚至會被稱為農家聖人……”
說到這裡,那幕僚心中也不由生出羨慕,同時又覺得合理。
或許唯有瑞海那樣的人物才能夠得到農家聖人的垂青,專門給其一株這樣的稻穀,把這樣的功勞分給瑞海。
“那瑞海何不在他所統轄的九江郡推廣,他可是九江郡知府。”
縣令不解。
而幕僚搖搖頭,道:“以知府大人的行事作風,其去往九江郡,九江郡上上下下,不一定會與其戮力同心,多數人都隻是完成工作,九江富庶,天下有名其勢力錯綜複雜也是出名的。
“直接推廣良種,即便是極大的好事,也有很多人會不願意。”
畢竟流水的知府,鐵打的家族。
幕僚在心裡默念一句,然後繼續道:“相對於人生地不熟的九江郡,劍邑縣諸多事例都已經被清理乾淨,人人安居樂業,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知府大人在此地的威望極高,無人反抗,加上當初諸多田畝被官方收集,以官方來推廣詞的兩種,不會遇到多少阻礙,多處配合,很快就能夠播種到整個劍邑……”
“等到真正的相關的產量出來,到時候就已經形成大勢,名聲傳播出去,其他人也無法抵擋,到時候再在九江郡以及相應的地方推廣,自然無往而不利。”
縣令仍然有些懵懂,但麵上不顯,隻是點點頭。
而幕僚望著手中的良種,眼中多是興奮,他是真的挨過餓的,即便後來成為秀才之後,大大的改變了家族在村中的環境,但他真的知曉當地的情況,也知道更加廣闊區域的情況,知道這一株良種有多大的能量。
劍邑縣落實大規模推廣種植,相應的產量出來之後上報上去必然會有京都之中的天使下來。
到那個時候就一錘定音,無人可以改變。
功勞屬於瑞海,也會屬於劍邑,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沒有人敢於在這種情況下胡亂的摘桃子。
做這件事情,對於瑞海的利益收獲極大,同時對於天底下諸多貧窮之百姓,對於如他這樣的人收益也是極大。
當然在這期間若是真的有識貨的人過來,風險也是極大,良種都有可能被毀。
但幕僚願意冒這個風險。
他絕大多數話都沒有說謊,分析了對於縣令的好處和利益,唯一沒說的就是可能有一定的風險。
“或許學生不敢站於台前,不敢說為生民立命,為天地立心,為往聖繼絕學,但在暗地裡為先生做一些事情倒是可以的。”
幕僚在心中自語看著,縣令批下文件,要求所有官方田畝大力推廣良種,心頭也是微微一笑。
瑞海的行政措施,還有相關的方針,尤其是他的政策,對於諸多東南沿海的世家豪門來說,他是在撅世家豪門的根。
但對於那些紮根於泥土之中,每日靠土地刨食的貧寒之家來說,瑞海是一道光。
諸多貧寒子弟的力量並不如何強橫,他們隻會在郡縣一帶有力量,繼續往上在州,道甚至是京都,基本上是沒有多大力量的。
但不代表他們一點作用都沒有,在那浩蕩的光明之下,他們也會如同那微弱的燭火一般,有一份光,發一份熱儘自己的一點可能改變當前的時局。
他們每日奔波勞碌,隻為溫飽,看不到太遠,沒有目光,沒有遠見。
但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壞,他們卻可以清楚的看到。
瑞海到了,因此當地的世家豪門對他們就客氣了。
因此他們就能夠吃得飽飯,穿得上衣,服了這一點,肉眼可見的改變,他們清楚的知道是由誰帶來的。
不是因為世家豪門突然就知道禮儀,學會了感恩,而是瑞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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