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川旁邊的兩個警員,立刻露出了不服之色,正要說話,卻被李和川拿眼色阻住,示意他們離開房間。
然後,他轉過頭,看著陸禹。
“我知道你的能力。但是,請千萬小心。”
“我就在門外,有什麼情況,馬上叫我。”
陸禹點了點頭,他其實倒不怎麼擔心自己,盤踞在脖子上的那條毒蛇一樣的鬼繩,現在與自己屬於共生的關係,就憑這一點,那隻吊死鬼也不可能讓自己出什麼狀況。
腳步聲在身後離開,走向門外,陸禹聽到了一聲小聲的問詢,“李隊長,咱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合規定呀,裡麵那個人……”
李和川的聲音很快打斷了對方,“你不要小看他,上次咱們找了幾個月都沒找到的丟棄凶器的地點,就是這個人替咱們找到的,這一次,我相信他……”
他的確是相信陸禹的,不僅僅是出於對老同學的信任,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總有一種感覺,在陸禹身上,似乎具備著某種特殊的能力。
在這一行乾了好幾年,不是沒有接觸過彆的心理醫生,但是,陸禹是特殊的。
在其他人身上,沒有陸禹這種洞悉人心的力量。
簡直就如同讀心術一樣,直擊一個人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這種感覺並不是現在才有,而是在上學期間,陸禹就表現出了這種極為可怕的能力。
班裡丟失了一筆數額不小的班費,體育課時因為身體不舒服留在教室內的李和川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正當所有人都向他投來懷疑目光的時候,陸禹卻突然站出來,指認了另外一個人。
而那個人卻是班級裡麵公認的家境比較優渥的學生。
當時的李和川,和老師一樣,都有些不太相信,但是,陸禹卻一字一句說出了藏錢的地點,以及這個人趁著買水的機會,偷拿班費的整個過程,簡直,就好像當時他就在旁邊看著一樣。
因為無法抵賴,所以那名學生最後承認了自己的行為,而原因,隻是因為父母拒絕給他購買最新款式的遊戲機。
聞訊趕來的家長,隨即與學校展開協商並全額賠償了班級的損失,而那名實施偷竊學生,也以“偶然間的錯誤”為名義,隻是受到了輕微的批評教訓,反倒是揭發出這件事的陸禹,遭到了一段時間的孤立和威脅。不過,因為是一所學風比較嚴謹的學校,倒也沒有鬨出太大的風波。
這件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是依然給李和川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整個中學時代,陸禹的學習成績都相當地優秀,他原本以為,對方會考慮衝刺國內頂尖的高等院校,比如京海市那兩所赫赫有名的學校,但是最終,陸禹卻隻是填報了林州市本地的一所普通學校,對此,他起初感到很不能理解,但是後來卻忽然明白。
幼年的時候,陸禹的雙親正是在這裡遇害,陸禹雖然有某種洞悉人心的力量,唯獨在這件事情上,卻始終無法找出當年的凶案真相。
這或許就是他不願意離開這座城市的原因,雖然不曾再提起,但是,卻從未放棄過尋找凶手。
因為報考了不同的學校,兩個人由此分道揚鑣,其間也並無多少聯係,李和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到對方的影響,竟然鬼使神差地選擇了刑案偵查作為自己的職業,並且,最終想辦法回到了林州市工作。
也許他在潛意識中,也希望藉此能夠幫助陸禹找出真凶,但是,畢竟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雖然找機會查看了當時的卷宗,也並沒有找到新的線索。
於是他的重心,也漸漸地回到了日常的工作之中,在這之後,也因為遇到了比較棘手的案件,向經營著心理谘詢事務所的陸禹尋求過兩次幫助,這也兩人為數不多的交集。
此時此刻,麵對著嫌疑人怪異的行為,李和川不禁再一次想到的對方這種仿佛洞悉人心的能力,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陸禹,他就是有一種奇異的信任。這種信任的源頭,或許是來自年幼時期的那次班費丟失事件。
彆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但是陸禹能夠做到。
想到這裡,他的心跳不禁有些加速,下意識地去摸口袋裡的香煙,隨即想到這裡是在醫院,有些訕訕地伸出了手。
“隊長,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緊張。”一個相熟的手下打趣,卻被李和川拍了一把腦袋。
“好好乾你的活!集中點注意!”
“是,是。”
門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是陸禹卻發現,自己居然聽得很清晰。
嘴角的笑意變得更加明顯。
其他人離開之後,整個病房之中,立刻安靜下來,顯得有些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