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黨是晚明以江南士大夫為主的官僚階級政治集團,直到明朝滅亡,共經曆四十餘年時間。
“東林黨“是明末時最大的一股政治力量,從萬曆時期萌芽,天啟年間興起,,直至崇禎時掌權,最終徹底亡國。
可以看見的是,東林黨的興起之路與明朝的滅亡之路實際上是同時進行的。
伴隨著東林黨在朝政上的徹底掌權,明朝也一同隨之滑入深淵。
東林黨的起源可以追溯到顧憲成創辦的東林書院,顧憲成在萬曆二十二年被萬曆皇帝削去官職,遣送回鄉。
回到無錫後,顧憲成利用自己的文學底蘊,修複了東林書院,並召集了一批失意的官僚和學者,發起“東林大會”,形成了以講學為名、諷議朝政的組織。
這一活動吸引了大量士大夫和在野政客的參與,逐漸成為江南地區的輿論中心,進而形成了與齊黨、浙黨等政治派彆對抗的“東林黨”。
東林黨的發展經曆了幾個關鍵時期,在天啟帝朱由校即位後,東林黨一度掌控朝政,但由於天啟帝更信任宦官魏忠賢,東林黨受到壓製。
魏忠賢借助天啟帝的保護傘,對東林黨人進行打壓,導致東林黨人被逐一清除。
崇禎帝即位後,雖然重用東林黨人,但由於東林黨內部缺乏一致的政治綱領,最終在大明王朝的內憂外患中蹉跎歲月。
說到底,還是因為東林黨自誕生就是個沒有統一綱領的組織,就是一群朝堂失意者希望重返朝堂而臨時組合在一起,相互提供幫助。
也因此,東林諸人都各有各的小心思,根本就不能形成合力。
不過現在,距離東林黨形成還為時尚早,魏廣德也沒有意識到這些。
畢竟,都是十多年後的事兒。
東林黨雖然名氣很大,可終究貶大於褒,更多還是被人後人咬牙切齒的議論。
現在的魏廣德,還在考慮怎麼讓鄒元標躲過這次劫難。
再怎麼說,這個憨憨還是江西老鄉,他要是見死不救的話,多少會讓其他江西老鄉心寒。
蘆布離開以後,魏廣德也無心處理政事,就在思考應對之法。
張居正那邊,此時怕已經咬牙切齒,誓要撕碎鄒元標了吧。
馮保估計知道了,也會是這個心態,好不容易才有了幾日的局麵。
想到之前陳矩給他的消息,魏廣德相信肯定馮保又會把這事兒往上靠,說鄒元標欺負皇帝年幼,廷杖之後,要麼罷官,要麼流放。
當然,這是最壞的局麵,到這份上,魏廣德也沒法以老鄉的身份在小皇帝麵前求情。
而此時刑部後院,魏時亮值房裡正在爆發一場激烈的爭吵。
是的,魏廣德能聽到消息,那說明消息早就已經擴散開來。
自己衙門裡的觀政士上奏彈劾首輔,在當下的局勢下還不依不饒,可不就讓刑部上下一陣側目。
魏時亮聽到消息以後,也是被氣個半死。
之前魏廣德也和他說過,讓他招呼下在刑部的人,彆往上湊。
之前,因為上奏的人多,特彆還是新科進士的第一次奏疏,因為法不責眾的想法,魏時亮也沒有多說什麼。
可即便這樣,魏時亮還是在昨日就對鄒元標等新人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彆再上奏了。
但是結果呢?
轉天,鄒元標就把奏疏遞上去了,繼續咬著張居正不放。
“鄒元標,昨日我已經和你說的清楚,此事是宮裡的決定,不能摻和其中,為什麼你就是不聽。
趕緊的,去通政使司把奏疏要回來,或許還能把事兒平了,不然你未來仕途難料。”
此時的魏時亮已經直呼鄒元標的名字,是在把他氣得不行,說了半天還是不為所動。
不管怎麼說,他一個官場前輩如此苦口婆心,難道是要害他?
“爾瞻心性已決,此事絕無更改。
首輔不忠不孝,還要陷陛下於不仁不義,是在可惡。”
鄒元標低著頭,雖然對魏時亮的態度有所不滿,但終究是科舉前輩,他也不敢造次,但仍舊堅持自己的主張。
“此事是魏閣老的的要求.”
刑部魏時亮還在勸說鄒元標,而蘆布已經快步出了皇城,直接前往通政使司。
通政使司就在皇城之外,距離不遠,所以蘆布很快就到了。
還好,鄒元標的奏疏還留在衙門裡,暫時沒有往宮裡送。
找到人,蘆布快速把魏廣德的意思告知對方。
“奏疏先壓一壓,暫時彆送進宮裡,等鄒元標自己來拿回去。”
“可是有規矩”
“不要說規矩,就是一天時間,你們很容易做到,又不是讓你們私自拿走這份奏疏。”
“最遲明日早上,奏疏一點會送進宮裡。”
“行。”
這邊安排好,蘆布馬上就火急火燎往刑部去。
於是,在魏時亮值房裡,蘆布看到了低頭不語的鄒元標。
“魏大人,隻是閣老給你的字條,通政使司那邊先把奏疏壓後一天,今日無論如何要讓他去把奏疏收回。”
沒有避開鄒元標,蘆布也意識到這是個強種,乾脆就當麵,看似壓低聲音對魏時亮說道。
以勢壓人,這是官場常態。
對於大部分執著於官場的人來說,知道魏廣德的態度,大多都會因此而轉變。
不過,也不知道鄒元標到底是為了在萬曆皇帝麵前表現自己,亦或者他真的堅持“禮法”,在盧布表達意見後,鄒元標依舊不為所動。
正常人做事,自然有自己的目的。
這個時候彈劾張居正,為非就是為名為利,甚至借此討好魏廣德,希望得到提拔。
可魏廣德態度明確,皇帝態度明確的情況下,依舊如此堅持,就殊為不智了。
“魏大人,再勸勸,若真勸說不動,散衙前給內閣遞張條子。”
蘆布離開前,拉著魏時亮到值房外小聲嘀咕道。
等蘆布回到內閣,把刑部那邊的事兒一說,魏廣德也是氣得不行。
真覺得中了個進士就不得了,一輩子蹉跎的進士多了。
魏廣德稍微思考便下定了決心,等此間事了,這個人絕對不能留在京城,有多遠滾多遠,發配到邊遠的下等縣去混到死好了。
實際上,對於鄒元標,魏廣德有所耳聞。
年初在江西會館還見過他,不少人都說他是這一次來京城會試的舉子中才乾最為出色之人。
吉水那地方,當初出了多少大明朝的達官顯貴,所以書香氣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