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讀書科舉,到考中秀才,到底要花費多少銀子?
過去都是在私塾啟蒙,孩童啟蒙,一般是在鄉下秀才或者童生的私塾裡完成,每年大約需要一兩銀子。
但是,這隻是啟蒙,真正要準備科舉,就要開始學習四書五經,這時候,低檔次的私塾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秀才可以教人學習最基礎的四書五經,至於童生,他自己或許都沒把四書五經搞明白,又如何能教出學生來?
其實,童生隻是民間叫法,官府是不會承認的。
童生見官,也勉強可以自稱“學生”,畢竟是讀書後輩,但什麼權利都沒有。
而就算是要達到可以參加縣試、府試的程度,少說也要讀書五年。
買書要花掉十多兩銀子,五年的束脩就算前三年啟蒙算三兩,後麵兩年學習粗淺的四書五經,至少也需要五兩,光是學費這一塊,就要花掉八兩。
這還是隻針對“神童”的算法,實際上,普通人讀書,怎麼也需要七八年才下場應試的。
所以學費這一塊,一、二十兩銀子的花銷才算比較正常。
之後每年筆墨紙硯的花銷,也是一筆不低的開支,幾年下來,二十兩也是要的。
都還沒有參加考試,隻是勉強達到資格,五十兩銀子已經花出去了。
之後的縣試、府試報名,具保,特彆是請稟生做保人花費的銀子,這又是十兩銀子的出處。
單單是縣試,六十兩銀子沒了,若是鄉野之人,還要在縣城住下幾天,吃住又是一兩銀子。
之後的府試,就涉及到交通費、吃住費,隻比縣試又多出幾兩銀子的支出。
好吧,這都還沒開始真正的科舉,也就是參加院試,八九十兩銀子就已經花出去了,這還沒算同窗和好友之間外出的應酬。
所以,秀才,就算是天縱奇才,一次就考中的學子,拿到秀才功名的時候,家裡最少已經花掉百兩銀子。
這段時間裡,可是隻有付出沒有收獲的。
也就是這幾年,朝廷在各縣推行公學,孩童啟蒙已經免費,書本費也因為是朝廷在各省集中印製諸如《三字經》、《百家姓》一類的啟蒙讀物,比書局賣的便宜點,可也得花掉幾兩銀子。
而公學裡的教授,大多啟蒙段也隻有聘請童生、秀才兼任,即便是高級學堂,開始講解四書五經的內容,也隻是秀才,其實對於科舉,那是差得遠。
轉到稟生開辦的私塾好些,當然,最好是舉人私塾讀書,才有機會中試。
這對於對家中子弟寄與厚望,又已經花掉幾兩銀子的貧苦家庭來說,一兩銀子的報名費還有五兩銀子的保費,那就是天文數字,也難怪許多百姓不滿科舉製度。
此時大明普通百姓的收入又是如何?
鄉野間,大體是按照家中壯年勞力租種田地,所以,基本上算出壯年勞力,也就可以算出家庭收入。
在農村,青壯年收入大約在八兩銀子左右,而城市裡則十兩。
大明的戶籍製度,一般來說各家各戶都是人口比較多的,一家十口人這種情況很正常。
十來口人,可青壯隻有三、四個,一年收入也就三、四十兩銀子。
扣除生活花銷以後,實際上能剩下的,不到十兩。
在過去,一大家子人,咬牙供一個人讀書,還是勉強能夠維持的。
這也造就了明代文風鼎盛,各地都有大量讀書人參加科舉。
好吧,這,其實也屬於地方上所謂的殷實人家,每年至少還有結餘。
而現在,各家供養數個孩童啟蒙,可後麵的讀書,可就不是他們能承擔的了。
“過去縣試,對於報名學子沒多要求,隻要有人作保,交了報名費,就可以參加考試。
我能理解,他們想要家族子弟魚躍龍門的想法。
你我當初何嘗不是如此想法,可惜,科舉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沒有殷實家底,根本支撐不到鄉試。”
大明隻有在院試、鄉試才是真正開始淘汰的階段,縣試、府試雖也有名額限製,但畢竟屬於選拔考試。
學子其實很難體會到科舉的不易之處。
許多窮苦人家孩子,很能讀書,大多也隻能考到院試,僥幸中了秀才,往往就再難繼續科舉。
聰明的人,往往這時候就以秀才身份開私塾賺錢,用這筆錢繼續供自己鄉試所需。
讀書讀傻的,才會一門心思繼續衝擊鄉試,希望能夠成為舉人,然後是貢士、進士,當官。
魏廣德在內閣巴拉巴拉說了一通,禮部和都察院倒是勉強算接受了,吏部王國光等人則是至始至終都沒說話。
這件事兒,王國光早年聽張居正說過,這事兒是魏廣德折騰出來的,因為地方上收換帖銀,擔心下麵的人打這筆錢的主意,所以給這筆銀子找了個出處。
讓更多百姓識字讀書明事理,這自然是好的。
隻是沒想到,今年各地縣試報名學子猛增,應該就是前兩年啟蒙讀書的一批人,自認為學了幾個字兒,就想要下場試試。
殊不知,完全就是給人送錢的。
“其實啊,這也不是壞事兒,等上兩年,大家也就明白了,自然就不會再有今年發生的事兒。”
魏廣德說道。
“那時候,怕是大部分孩童在啟蒙後,都會離開公學謀生了。”
許國開口道。
“對,這才是當初我們推行公學的本意。
要的就是他們能看懂朝廷邸報和告示,這樣朝廷下達的命令,百姓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才不會被地方上官吏蒙蔽。
朝廷三年才選二三百個進士,要那麼多人讀書乾嘛?”
魏廣德笑道。
徐學謨這時候又開口說道:“魏閣老,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今年鬨出這事兒”
“無妨。”
魏廣德一擺手,他知道徐學謨的意思,無非就是今年各地縣試、府試的幺蛾子,會影響到院試,進而影響到今年的鄉試。
這種情況,不利於朝廷開科取士。
“行文後,七月開始,各地受影響的府縣馬上開始縣試,八月底府試,院試推遲到九月底。
至於鄉試,十一月吧。
至於今科的舉人,怕路途遙遠趕不及上京備考,會試也推遲就是了。”
雖然這次地方上因為科舉鬨出大事兒,影響其實很惡劣,但朝廷隻要補救得法,也能控製影響。
“至於具體時間,我有個想法,那就是各地府縣把參加會試的學子集中,走車馬驛,由兵部派員護送,準備車船,算好時間送到京城。”
其實,各地對於參加會試的學子,官府都會補貼一筆銀子。
比如魏廣德當初從九江出發進京趕考,是可以從九江府領到二十兩銀子和一輛馬車,馬車到京後歸還驛站即可。
不過魏家自己準備馬車,並沒有用官府的車馬,所以實際到手三十兩銀子。
當然,這筆銀子其實是不夠上京花費的,但確實有這個出處。
而魏廣德這次顯然是打算讓兵部規劃各地學子進京趕考的路線,由他們統一接送。
“因為運河上凍,南方學子走陸路,怕是許多人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