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們應該是被他們耍了。
之前大成比吉和三娘子、明狗就暗中勾結了,這次是故意給我們父子難看的。”
王庭汗帳裡,扯力克對首坐上的父親黃台吉說道。
黃台吉已經很是蒼老了,就算他迎娶了三娘子,也隻是在當天洞房,之後兩人就再未同房過。
六十多歲的人了,就算有心,也是無力。
看了眼四十歲的兒子,黃台吉歎口氣說道:“知道又如何?難道真要讓蒙古健兒的血灑滿草原你才開心。”
“父王.”
扯力克一聽就急了,還想開口說點什麼,就看見黃台吉已經抬手,擺了擺,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這幾日你就按兵不動,問起來,就說要隨我去歸化城。”
黃台吉開口對扯力克說道。
其實,在他心裡也是很有些怨言的,不是對旁人,而是他的老父親俺答汗。
居然把板升城直接送給把漢那吉那個小崽子。
雖然是他三弟的孩子,可那又如何,黃台吉覺得就該把這裡給他才對。
把漢那吉那裡,最多給他一個部落,幾千人的部落就夠對得起自己的兄弟了。
“這段時間裡,你就派手下,大肆拉攏板升城的牧民,把他們吸引到你的部族去。
雖然不能直接翻臉,但是,儘可能拉攏下麵的族人,削弱他們的實力也是好的。
此消彼長,你的實力也壯大了。
如果能挖空城裡的人,就算留下一個板升空城,又有什麼意義。”
黃台吉繼續說道。
草原上,爭奪的從來不是牧場,而是人口。
有人口,就有源源不斷的兵源,什麼樣的牧場搶不到。
“父王,那我的部族.是不是也遷移到歸化城附近?”
聽到黃台吉給他出的主意,扯力克馬上又問道。
“遷一部分過來,就在板升城周圍,吸引他們的牧民投靠。”
之前,黃台吉是想把板升城整個拿過來,所以並沒有在底下做手腳。
現在不同了,板升城眼看不保,那就不能讓三娘子順心。
說到底,雖然和三娘子成婚,但不過是同床異夢,甚至現在這床他都懶得爬了。
自己的王印,無論如何不能落到她手裡,不然自己兒子的汗位怕都不保。
而回到明軍大營的鄭洛,在營門口就勒住戰馬,回身對身後跟著的麻貴說道:“立即派出哨騎,全天監視黃台吉兵馬的動向。
多派出去一些人,我擔心他們還要搞小動作。”
之前心裡沒底,鄭洛和三娘子私底下動作不斷。
其實由此也可以看出,在草原上,他們即便聯合起來,實力也是不如黃台吉的。
終究是草原上的大汗,在蒙古人心目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現在塵埃落定,但鄭洛依舊不敢開香檳慶祝,行百裡者半九十,就怕最後關頭出點事兒,前麵的一切作為都前功儘棄。
“是。”
麻貴答應一聲,隨即吩咐親兵傳令。
半個時辰後,十多支馬隊就衝出明軍大營,向著北麵蒙古營寨而去。
而此時的鄭洛,已經回到自己的營帳裡。
“大軍在此駐紮三日,等黃台吉那邊準備離開,我們再走。”
鄭洛繼續吩咐道。
“末將明白。”
麻貴急忙點頭,“此時會安排妥當,目前營中糧草,足夠支持大軍五日所需,還有忠順夫人送來的一批牛羊。
就算黃台吉賴在板升城不走,我們也能和他耗下去,大不了讓大同和宣府往這裡運糧。”
鄭洛搖搖頭,苦笑道:“我們這次出來,已經收獲滿滿,沒必要節外生枝。
大軍長期駐留塞外,也不安全。
我給京城寫信,問問遼東的情況,不行就讓戚元敬帶兵過來。”
說到這裡,鄭洛拿出筆墨,鋪上信紙就開始給京城兵部上奏。
自然,把他們這一路的艱辛都訴諸筆端,然後把目前為止的收獲也詳細敘述,到最後寫出擔憂,問及遼東軍情。
寫完信,鄭洛就叫來身邊親兵,派出他們往京城送信。
不過此時,魏廣德既沒有接到遼東戰報,也等不到鄭洛的文書,因為他剛剛收到消息,張居正病情大好。
“消息可真?”
魏廣德看著蘆布問道。
“老爺,消息是今天忽然從張府傳出來的,就是隔壁那邊的書辦親口說的。”
蘆布不敢隱瞞,馬上答道。
“之前病成那樣,怎麼可能忽然見好?”
魏廣德其實依舊不可置信,不過很快收拾好情緒,對蘆布說道:“你注意打聽消息,另外出宮門一趟,讓給府裡傳話,好好查查此事,就讓張吉選跟上好人參送過去。”
外麵的傳言,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魏廣德不覺得有假。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傳出這要的消息,那隻能說張居正的病怕是真有起色。
也是,一堆“補藥”灌進去
想到這裡,魏廣德忽然心裡一驚。
“是。”
看到魏廣德沒有繼續說話,蘆布急忙躬身答應,馬上就小跑了出去。
此時,張居正身體漸好的消息,也開始在六部五寺等官署裡飛速傳播。
魏廣德壓抑著心情,繼續處理今日分過來的奏疏。
到用午膳的時候,蘆布神神秘秘遞給他一張紙條。
“老爺,這是張管家送到宮門口來的,小人可沒敢看。”
“哦,好。”
魏廣德點點頭,放下筷子伸手接過。
他還說怎麼剛才沒見到蘆布的人影,想來是跑宮門那邊去了。
等看過紙條,紙條折的很有規律,某些地方還有淡淡的木炭印記。
這是需要保密的紙條,才會用到這種魏家內部很機密消息的保密方法。
雖然不能讓人不敢打開來看,但經手人拆沒拆過紙條卻是可以辨彆出來的。
和蘆布所說無錯,他沒拆開紙條看過,上麵木炭印記吻合。
當然,這些魏廣德是不會說的,魏府也隻有他和張吉才知道私底下定的一些暗記。
“唉。”
打開紙條,魏廣德隻瀏覽一遍,不由得歎口氣。
紙條裡的內容,自然是剛才他去張府的見聞。
張居正身體看上去確實大好,據接待他的遊七所說,張閣老昨日下午身體就恢複明顯,經過一晚的休息,今日早上已經可以自己用飯了。
甚至,張吉還在院子裡看到由張懋修攙扶的長相在園子裡活動手腳。
畢竟躺床上兩三個月了,現在走路有些顫巍巍的,需要有人攙扶,但身體大好確定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