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秘密，玉合歡不肯說，魏紫自然不會逼迫。
她把新衣裳放到床榻上，柔聲道：“祖母說，今夜除夕，宮裡會舉辦團圓宴會，要帶你一塊兒進宮玩樂散心。你瞧瞧喜歡哪一身，咱們先換上？”
“進宮？”
玉合歡怔住，眼底仍是防備。
“表妹忘了嗎？今夜是除夕佳節，君臣要在宮中同樂，等到夜裡，聽說天子還會登上慶和門，親自敲響大鼓，與百姓一起觀賞禦街的焰火。”魏紫拿起一身衣裳展開給她瞧，“你瞧這身杏粉色刺繡卷雲紋的可喜歡？還是更喜歡那一身朱紅色繡如意紋的？”
“進宮……”
玉合歡低低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過完今夜，她就十八歲了。
她的爹爹娘親枉死十八年，每逢祭日，她都隻能在私底下偷偷給他們燒紙錢和寒衣，他們無法被安葬進玉家的祖墳裡，也無法受享家族祭祀的香火。
就連她……
如今可好，直接給人攔下了，這裡人來人往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也不嫌丟人現眼！
魏紫站在漢白玉台階下，凍得忍不住裹了裹鬥篷。
魏紫與家人親眷一同登上馬車，朝皇宮方向駛去。
魏紫揉了揉眉心，若是給爹爹知道當年懸柯寺血案或許另有隱情，憑他對定北王的崇拜和癡迷，恐怕等不及除夕夜開宴，現在這個時辰就該殺進皇宮裡麵聖去了！
divcass=”ntentadv”她家的人，性子一個比一個急。
旁人也就罷了，那些老狐狸設的局，他無意摻和。
玉合歡的團扇扇柄裡麵，塞著一卷陳舊布條。
此刻，老人家正闔著眼睛，顯然是在為今夜的一場硬仗閉目養神。
她朝那座偏殿方向張望，逐漸發現比玉合歡晚去登記的親眷都回來了，可宮道上卻仍然沒有出現玉合歡的身影。
傍晚時分，天空籠罩了厚重的鉛雲，略微衝淡了除夕夜的喜慶。
她這些年走南闖北，卻無法堂堂正正地告訴她遇見的那些人，她爹娘是誰，她從何而來，明明該是將軍功臣之後，卻像是躲在陰溝裡見不得光的老鼠。
馬車外傳來爹爹驅趕馬匹的暴躁聲音。
魏紫瞥了眼不遠處的那座偏殿，果然有百官親眷陸續進入登記。
“駕、駕、駕！”
女眷們經由宮女領著，陸續往隆慶大殿而去。
但她到底留了個心眼，對魏老夫人道：“外間風大天寒，祖母先進去吧，我在這裡等她。”
她看過了布條，方才知道玉合歡肩膀上承擔的責任遠遠不止是替玉家舅舅申冤那麼簡單，她還肩負著懸柯寺血案的真相和定北王的清白。
“你來的正好。”
玉合歡晃了晃手裡那柄團扇：“你不是想知道這把團扇的秘密嗎？表姐？”
蕭鳳仙聽罷，挑眉望向那座偏殿。
既然祖母她們決意如此，那她舍命陪君子就是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在宮門外停下。
“那……那你想與我商量什麼？”
魏紫頭疼。
魏紫卻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