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圖記!
等待是最磨人意誌的事情。更何況是等待病人被治療的過程。玄子一家在客廳裡坐著,但沒人坐得踏實。玄子外公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開始在屋裡踱步,走過去走過來總是繞到裡屋門前去,在門邊站一會兒,聽聽裡麵的動靜然後又繼續踱步。玄子媽用剛才給兒子擦汗的毛巾現在開始給自己擦汗,她本來就瘦小的身軀,現在看來更是虛弱。玄子爸一會兒看著天花板發呆,一會兒又看著地板發呆,手指一直在沙發扶手上輕輕的撫著。歐陽言看著他們,自己也不時的發著呆,不知道裡麵在做著什麼,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響都沒有。
牆上的鐘無聲的轉著,歐陽言盯著它們看,卻根本記不得它們到底走到幾點了。
“啊~!“突然屋裡傳出玄子驚恐的大喊聲。客廳裡的人全都衝到了裡屋門前,誰都沒有說話,這本是讓人揪心的喊叫,在這刻的他們聽來,卻是報平安的最動聽的表達。
歐陽言心裡也算有一些寬慰了,玄子總算是有動靜了。
沒一會兒,陳三兒在裡麵喊外麵的人進去。
開門的一瞬間,歐陽言看到屋裡的半空中有一團黑色的煙霧,但一眨眼,那些煙霧就完全消失了,讓她以為自己隻是一時的眼花。
玄子還是那麼痛苦的躺在床上,汗如雨下。但身上那些黑色印跡已經淺了很多,他身體的一些地方已經開始恢複了正常的顏色。小腿上又重新紮上了銀針,但是比之前的少了很多,紮的位置也不一樣了。慢慢的,玄子的手動了動,然後睜開了眼睛。大家一陣欣喜。看到身邊人擔心又焦急的表情,玄子努力的笑了笑,表示自己還好。
滿屋的人都如釋重負,玄子媽的眼淚奪眶而出,喜悅終於從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來了。玄子爸也開心的拿過毛巾替她擦眼淚。玄子外公那張嚴肅的臉上也難得的綻放了笑容。
歐陽言卻開始覺得手腕痛了起來,想來已經過了藥效了,應該吃藥了。卻突然想起下車的時候太匆忙,把包忘在陳三兒車上了。她剛想找陳三兒借下車鑰匙去拿包,疼痛卻突然加劇起來,她趕緊從屋裡出來,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她不想自己的情緒影響到玄子。
陳三兒看她滿頭大汗,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忙問她藥在哪裡要去幫她取藥。辛爺也走了出來,問是怎麼了。陳三兒指指自己的手腕,說“小姑娘手腕痛。”辛爺有些不解,沒明白。陳三兒邊說邊走,“你叫她把手上纏的紗布解開你就明白了,我去幫她到車上取藥去了。”
歐陽言忍著劇烈的疼痛用顫抖的手去解手腕上的紗布。玄子媽趕緊去幫她的忙。
辛爺看著那些黑色血管樣的紋理皺了皺眉頭,然後把手放在那些紋理上感受它們那肉眼都能看出來的明顯收縮,細細的觀察它們向外擴張的方向。然後拿出了一根銀針,朝著其中的一根紋理紮了下去,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
歐陽言看著辛爺的一舉一動,原以為那一根根針紮下去會加劇本來的疼痛感,卻沒想到等紮到第六根針的時候,手腕竟然不痛了。她驚喜的睜大了雙眼看著辛爺。辛爺並沒有停下來,隻是看歐陽言的表情知道她的疼痛應該已經減緩了,拿著歐陽言的手繼續觀察著,然後邊看邊發問,“小姑娘,你這個疼了有幾天了?”
“今天是第七天了。”歐陽言記得很清楚。
“最開始長了多少?”辛爺問。
“就幾根,就像繞了幾根細線在手上,麵積也沒現在這麼寬。”歐陽言說。
“之前痛起來你都怎麼解決的?”辛爺問。
“陳婆婆給了我一些藥,每兩天吃一顆,吃了就不會痛,但是對它的發展沒有控製作用。”歐陽言說。
“陳婆婆?是哪位?”辛爺有些奇怪的問。
“她是陳叔叔的姑姑。”歐陽言對於他的問話有些奇怪,心裡納悶,難道他跟自己一樣,什麼都不了解嗎?
“三兒的姑姑?”辛爺想了一下,“哦,我知道了,那藥是他爹做的。”
這時陳三兒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當他滿頭大汗的遞藥過來時,看到歐陽言的表情卻奇了怪了,“你不痛了?”
“這位爺爺幫我止痛了。”歐陽言抬起手讓他看紮在手上的銀針。
“嘿!辛爺,你還會這一招啊!”陳三兒一下覺得神奇了。
“你爹那藥治標不治本。”辛爺回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