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隻需要一張桌子,一根香,一根針。這些東西,她來之前已經準備好了,讓人從馬車裡抬出來就行。
雨越下越大,桌子很快被打濕了,神奇的是那根香沒濕,依舊能燃燒。
所有人眼中閃著驚疑,不是說這種天賦一向隻傳男,不傳女嗎?
這位阮三姑娘,有點意思啊。
上一世,阮卿從不知道自己有阮家人的天賦,直到死亡前那段時光她才大徹大悟。原來她一生的不幸,都隻因有人需要她的血。
她,是被他們圈養起來的移動血庫。
謝宴卿冷眼瞧著小姑娘哆哆嗦嗦捏起那根針,刺破指尖的一瞬間,眼淚嘩嘩往下掉。
畫麵清奇。
鄭建安湊過去嘀咕,“老大,這特麼看起來有點邪乎啊,她該不會是在拖延時間,好等阮家其他人過來將咱們一網打儘,來個人贓俱獲吧?”
越分析越像那麼回事啊。
“不對,老大,我們被騙了。阮家點香測活人凶吉,死人測個啥?”
沒等謝宴說話,他一個箭步衝出去,“住手!”
已經晚了。
一滴鮮血穩穩落在點燃的香上,滋滋聲中有一縷縷煙升騰,有異香飄散。
煙霧越聚越多,漸凝成一團,明明是淡色霧靄,卻肉眼可見的成了血紅色。
忽然,血色霧氣衝向了京察衛們,轉眼將他們籠罩住。
鄭建安啞了嗓子,眼中透出驚恐,“快躲開!”
“抓住她。”
“有古怪,老大,快躲開!”
混亂中,謝宴卿無視血霧,一步步走到供桌前,低頭俯視阮卿。
小姑娘臉色蒼白如紙,虛弱嬌柔,讓人忍不住憐愛。
“什麼意思?”
一個小姑娘而已,量她也不敢動歪心思,不過這種能力,有點意思。
男人身上戾氣有些重,阮卿下意識後退兩步,“謝司長,我剛剛問的是禍福,霧散成形,血凝成煞,香氣寒冽”
“說人話。”謝宴壓著性子。
這人。
阮卿瞪眼,對上男人漆黑瞳孔,又下意識斂了情緒,低頭,“你們在找死。”
這下輪到鄭建安瞪眼了,呦嗬,沒看出來小姑娘嘴皮子挺厲啊。不過,血紅色煙霧久久不散,是挺玄乎的,“咳,阮三姑娘,你剛剛是在為我們點香問凶吉?現在這種情景到底什麼意思,能具體說說嗎?”
阮卿咬唇,神情忽然看起來有些淒楚,“鄭家大哥,我知道您不方便透露案情,我本也不該多問可父親死的不明不白,昨夜又忽然托夢,我心實在難安,能告訴我你們到底在找什麼東西嗎?”
上一世,她隻知道京察司莫名其妙挖了父親墳幕,加上後來她被人擄走離開了盛京,很多事情都無從打聽。
小姑娘眼珠含淚,瞧著確實可憐,哪怕心硬如刀,也有些不忍心。
鄭建安咳嗽一聲,“阮三姑娘,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你父親的死確實有些問題,他.”
謝宴冷冷看一眼鄭建安,嚇得他縮了縮脖子,閉嘴,“你怎麼知道的?”
阮卿眼中劃過一抹失望,“啊?”
“你剛剛說父親死的不明不白,你如何得知?”
阮卿咬唇,“父親他性格溫和從不做偏激的事,又與母親伉儷情深,不會無緣無故自殺丟下我們母子不管,其中必有隱情。”
謝宴嗤笑,“倒不傻。”
阮卿將頭壓得更低。
謝宴眉眼壓著冷冽,“京察司辦案,你一個小姑娘少打聽,沒事趕緊離開。”
“剛剛血霧彌漫,說明必有災難,謝司長周身血霧最重。”阮卿固執地站在原地不動。
謝宴靠近她,聲音低沉綿長,“活人我都不怕,還怕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