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為正房嫡妻,善妒陰狠,今日當著列祖列宗的麵,我非要好好替各位先祖好好訓誡你一番,跪下!”
此話一出,張嬤嬤立馬拿著特製的軟墊走了出來,往沈雲苓身前一扔,笑了笑,“地上涼,大夫人特命老奴給少夫人鋪個墊子,少夫人,您可得記著點我們夫人的好。”
沈雲苓看著地上再眼熟不過的墊子,眼底一片悲涼。
她勢要擺脫螻蟻的命運,可眼下卻仍要承受屈辱的搓磨。
閉了閉眼,她暗暗的想,今日若不聽人擺布,恐不能善了,隻好認命地跪下,任由大夫人打罵。
“當初你和錚哥兒出事,你既拋下他,就不應該再找回來,老太婆還說你不是貪圖裴家的富貴,誰信呢?”
大夫人舊事重提,“也就是老太婆歲數大了聽你誆騙,還同我說你是個重情義的,並非是獨自逃生,而是為我兒尋救兵,笑話,你若真為他尋救兵怎麼會等到我們尋到他了,你還沒個影兒?”
沈雲苓跪在地上,聽著大夫人奚落,臉上無甚情緒,更無有辯駁。
她口不能言,縱然連翹在場,可大夫人不喜她用手語,她也無須討那個嫌。
大夫人左右不過是找她來撒氣的,她想隻要自己安靜些,說不定這折磨還能結束得快些。
“一身的狐媚子手段,勾引我兒,不就是想賴著少夫人的位置?”大夫人冷哼一聲,“我豈會讓你得逞?就算你是真沒丟下我兒,那又如何?”
“最終將他救回來的人是裴家人,我更不會告訴他,你當時給他傷口上撒了金創藥,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沒必要說於他聽。”
大夫人讓張嬤嬤搬來了一把椅子,站著說話有些累。
她坐在高位上,睥睨著地上卑微的沈雲苓,陰惻惻開口,“他不必要知曉這些,更無須承你的情,我是不會讓你有任何機會誘惑我的兒子的。”
裴錚聽完自己母親的話,思緒停滯,回想起那日在洞中的情景,模糊記憶中,似乎是有冰涼的指尖輕觸他的後背。
他倚著窗,透過縫隙去看那跪得筆挺的女子,眸光中有複雜的光芒一閃而過。
難道,他一直在誤會她?那她為何不同自己解釋?
明明二人有很多次獨處的機會,他也給了她很多次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她為什麼不說?
是不便開口,還是不屑於同他解釋?
心中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糾纏不休,無法解開其中困擾。
真是怪了,一碰上她或有關她的事,他總是變得不像自己,失態倒成了常態。
回過神再看屋內時,竟隻剩下那道單薄的身影,他的母親不知何時退了出去。
他又聽她的丫鬟帶著哭腔問她,“少夫人,您為何不同大夫人辯解呀,白姨娘明明是老夫人讓您處理的,爺的事,您也……”
話沒說完,他就看她將食指置於唇邊,不再讓丫鬟繼續說了。
就連她的丫鬟都知道的道理,難道她不知道?
她是不能開口,可身邊明明帶了張嘴,如何就不能言說?
裴錚越發覺得,她不跟自己解釋,是不屑於開口,對他這個丈夫更是不曾期待過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