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傾城連看都沒有看陳馨一眼,轉身離開。
秀青回頭冷冷的瞟了一眼一身是血的雪山派弟子,跟上了薄傾城的身影。
陳馨眼底腥紅,咆哮聲絕望,那尖銳的聲音響徹大半條街,卻無人動容。
如果她直接離開了客棧,跟著雪山派的弟子乖乖的回去,不弄死自己的丫環嫁禍給雲愫,隻怕也不會有公堂這一場死局。
沒人能在殷恒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招。
若是她碰上的是彆人,可能還能多活幾天,但她偏偏撞上的是心狠手辣的,從來不給彆人留任何餘地的殷恒。
後衙的院子裡,驚蟄將公堂上所發生的事情,一一講給雲愫聽。
雲愫一手抱著一個酒壇,另一隻手拿著半隻烤雞,她伸了個懶腰,語氣懶洋洋的,“三師兄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驚蟄把公堂上那一場血洗,繪聲繪色的告訴雲愫,說那幾個雪山派的女弟子一個人的被射成了篩子,麵目全非,血肉橫飛,死時候,連她們的親媽都分不清哪堆血肉是誰的。
更加讓驚蟄覺得惡心的是,雲愫那隻小怪物跑到堂前看了一眼,回來時候,竟然吐了。
那小怪物平日裡食毒物,生肉腐肉都吃,居然看到那副場景吐了。
小怪物“慢慢”縮在石桌底下,顯得特彆的無辜,自從被殷恒那雷電電過之後,它的腸胃就不怎麼好了,一連好多天都上吐下瀉的,看來要多抓幾條毒蛇補補才行。
“慢慢”那爪子幽怨的在石桌下來刨,刨出一條埋了好多條的蜈蚣慢慢的啃。
雲愫那石桌下的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慢慢”的屁股,“慢慢”嚶嗚嚶嗚的,節奏挺強。
院中的氣氛突然冷了,有機械拉動的聲音,雲愫站了起來,一抬眸,看到二師兄踏著細碎的陽光而來。
太場景太美膩,雲愫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醉了。
另一邊,一身寒氣的三師兄,紫袍翩翩,目光陰鷙,冷冷的盯著那如雲如月的雪色身影。
雲愫將酒壺和沒有啃完的雞腿塞到驚蟄的手裡,朝二師兄跑了過去。
一道寒光飛射而出,阻攔在她和二師兄中間,雲愫淩空一躍,從寒光上踏過,身子輕盈一旋轉,落到了二師兄的身邊,同時手中重劍出鞘,在院中劃過一道華麗的紅光。
劍氣縱橫,如秋風掃落葉般,卷起院中大片的枯葉,強大的力量將激射過來的暗器全部打落。
二師兄淩空躍起,將他抱在懷裡,從容的落在地上。
三師兄的臉色漸冷,盯著二師兄放在雲愫腰間的手。
雲愫笑意嫣然,巧笑倩兮,笑聲輕快,空靈致遠,牽上二師兄手,拉著他朝院中的石桌走去,也不理會三師兄此時那臉黑青色的臉。
三師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底如火燒著,非常的難受,他不喜歡雲愫和彆的男人這麼親近,他一樣對什麼事情都看得很淡,一向以自己的利益,家族的利益為重。
從來沒有這種讓自己手足無措的感覺,他心底叫囂著一種叫做妒忌,憤怒的情緒,看薄傾城卻越發的不順眼。
雲愫朝三師兄招了招手,“殷大人,過來一起喝酒啊。”
穀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的神色,又看了一眼雲王殿下,以及軒轅國使者的臉色。
覺得氣氛很壓抑,空氣很冷,非常的冷,好像空間中暗流,殺機,凶戮之氣暗中湧動。
三師兄朝雲愫和薄傾城走去,臉色如霜,目光陰鷙,他討厭這種內心被火燒,被冰凍,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而且好像丹田的氣息湧動,便情不自禁的咳嗽了起來。
二師兄語氣淡淡,聲音宛如潺潺清泉緩緩流淌般淌過人的心腑“三師弟的舊疾還沒有好?”
殷恒輕哼,“比你好。”
至少我還知道疼的感覺,能感受風,雨,霜,寒,季節交替,空氣溫度的變化。還能嘗百世間百味,酸甜苦辣鹹。
二師兄眸色動了動,沒有說話,卻抬手,指尖拈過雲愫頭頂的一片枯葉。
他雪袖晃眼,雲愫看得心花怒放,仿佛這天地最純潔的東西,都不及二師兄一分一毫,所以她長大了,也習慣性的穿白色的袍子,或者月白色的,單一素色的袍子。
三師兄語氣陰沉,“二師兄倒真是什麼感覺都沒有,聽說雪山派那個女弟子在輕狂山莊陪伴了二師兄三年,臨死也沒有得到二師兄正眼看一眼。”
雲愫突然覺得心底有些不舒服,想著那個惡毒的蠢女人居然霸占了她的二師兄三年,二師兄竟然還縱容著那個女人。
而她呢,也不過是十歲的時候,與二師兄相處不到半年。
雲愫歎一口氣,這三師兄真是大煞風景,好不容易她心底最溫暖的一絲瑕想,就被三師兄給破壞了。
二師兄感覺到了雲愫的疏遠,眸色閃了閃,語氣淡淡,不緊不慢“三師弟這手段比起當年來,有過之而不及。”
雲愫一拍桌子,媽蛋,這兩人,怎麼坐在這裡和和氣氣的講話,周圍的殺氣卻這麼重,跟殺戮戰場似的,這還讓不讓人好好說話了?
“小師弟,還虧你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惦記著二師兄,連生病叫的都是二師兄的名字。二師兄卻美人在懷,早把你拋之九宵雲外了。”三師兄瞠了一眼二師兄,語氣冷冷的,帶著刺。
雲愫瞬間又覺得心情不好了,三師兄,你就不能讓我心情好點嗎?昨天晚上,我明明把你給整了,結果自己怎麼暈倒的都不知道。
二師兄不緊不慢的說道“小師弟,你答應過我,一輩子都陪著我。”好像當初還拉勾發誓了的說。
“那個女人還說你也要她一輩子都陪著她。”三師兄冷笑。
二師兄淡淡的瞟了三師兄一眼,“三師弟,這信口雌黃的能力很強。”
雲愫突然回頭,冷冷的盯著三師兄,我去,三師兄,你怎麼知道那個女人對我講的話,難道一直在跟蹤我?
她那目光朝驚蟄看過來,驚蟄趕緊低頭,臉上明顯閃過一絲驚惶。
雲愫冷冷一笑,“你們倆差不多就夠了,還讓不讓人好好喝酒了。”
穀雨將酒壺端了過來,恭敬的說道“公子。”
雲愫拿過穀雨手中的酒壺,揮了揮手,說道“你下去吧。”
穀雨呆了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殷恒,轉身走了。
驚蟄說道“殿下知道我把他去找薄公子的事情告訴了你們了,你說他會不會處罰我?穀雨,你說公子要是把我趕出府,殷恒大人府上能收留我嗎?”
穀雨冷哼,“我家大人是不會需要一個對主子不忠的奴才的。”
驚蟄一臉的驚惶,“我跟了殿下五年,殿下對我這麼好,可是今天殿下沒有罵我,你知道為什麼嗎?”
穀雨瞟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問道“為什麼?”
“殿下對我很失望,所以都不願意跟我說話了,恐怕以後殿下有什麼事情,都不會把我帶在身邊了,或者殿下會另外去尋找新的心腹,我就算沒有被殿下趕出府,也會被調到府外當守衛,我為了你,連殿下都得罪了,要不你也跟我說一件三殿下的事情,等我回頭說給殿下聽,殿下可以就讓我將功贖罪了。”驚蟄目光灼灼,盯著穀雨臉上的神色漸漸的尷尬。
“我家公子沒有什麼事情好說的。”穀雨尷尬的說道。
驚蟄一臉的難過憂傷“你就隨便跟我說一個事情,就行了,隻要是關於殷恒殷大人的就行。”
穀雨愣了愣,說道“公子每天睡覺之前,都會檢查一下藏在床榻,枕頭,衣服,身上的感應暗器,公子的體質與常人不同,準確的說,公子的身體體表溫度比常人低,所以那些暗器感應器,不會傷到公子。但是溫度隻要超過公子的體溫,暗器就會啟動,所以就算有刺客靠近公子,都會被暗器所殺。”
驚蟄一臉的驚愕,說道“還有嗎?”
“沒了。”穀雨瞠了他一眼,說是好隻說一個的。
驚蟄一臉的黯然,說道“好像這說的這個,我家殿下早就知道了,你說一個我家殿下不知道的,比如說你家大人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比如夢遊,比如睡覺磨牙,流口水,或者洗澡的時候放屁……等等之類的事情。”
穀雨一拳頭打了過來“你家殿下才夢遊,磨牙,流口水,洗澡的時候放屁呢!”
“我家殿下洗澡,睡覺的時候,從來不讓人伺候,我其實也不知道。”驚蟄說道。突然抬眸看著穀雨“你說你家公子天天吃青菜,有什麼意思?明明身體不好,就應該多吃點肉好好補補。”
“關你什麼事?”穀雨不冷不熱的說道。
“你家公子吃飯的時候剔牙嗎?”
“你家殿下吃飯時候才剔牙!”
“我家殿下吃飯的時候不剔牙的,你家公子吃飯的時候放屁嗎?”
穀雨“……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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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一直支持偶的親們。關於二師兄的一些,我覺得也沒什麼的。畢竟二師兄當初也是受傷了,而且二師兄並沒有背叛過雲愫。那個女弟子,隻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二師兄一直沒有變。五年的時間,總會發生一些事情的。隻要二師兄沒有變,一切都是好的。乃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