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界輪回!
魂冥靈界
永恒魂殿
這是一個永遠灰色的世界。
灰蒙蒙的天空下厚重的雲霧不斷的翻滾著,仿佛是把各種色彩倒進宇宙中攪拌,最終變成漆黑混沌的一片,自由翻滾蒸煮,把蒸騰出來的強烈水蒸氣拋灑在一輪圓月的天空上,然後被這沉重的天吞噬掉所有的情緒色彩,隻剩下黑,也許是白,或是黑白攪拌後的各種深淺灰色,赤裸裸的洗刷著底下這荒涼與衰敗的世界。
遠處的山峰和天地鏈接在一片灰蒙蒙的永遠不會消散的霧靄中,魂殿的主人站在窗前,望著眼前上萬年一成不變的灰色世界,靜謐淒涼的穹綴著深藍色的幽光,仿佛是連接在黑暗裡的異常凸起,閃爍起伏間仿佛是這個世界正在呼吸。
一團團灰色煙霧蔓延在遠處的天際,徹底遮蔽了天與地的相連,來自其他遙遠世界的亡魂攜帶著無數灰蒙蒙的雪花悠悠揚揚的灑下,魂殿窗邊的瓦愣還沒有被完全覆蓋,他從黑色長袍中伸出一根毫無血色的手指,接住了一片想要偷溜進來的雪花,捏在兩指之間不住的摩挲,灼熱的疼,連脖頸上的汗毛都根根鼓立了起來,刺激著細微且敏感的神經,把攜帶著的一聲聲痛苦和哀嚎,從骨頭傳導進神經中樞,再從神經中樞傳導進靈魂,折磨著靈魂深處最脆弱的意識。
“魂主。”
身著霧氣般黑色長袍的魂殿使者出現在他的身後,垂著的兜帽下隱藏著一副看不見的漆黑空洞,發出的聲音都像是來自無儘深淵般的深邃悠遠,且不帶有一絲的情感色彩。
魂主鬆開摩挲著的手指,任由手掌中積累的雪灰梭梭的掉落下來,落成了墳墓似的一小堆,狹長的雙眼遠遠望著灰色天空下那一輪耀眼的金色圓月。
“連接星界的輪回通道怎麼樣了?”
“已經被完全封印了。”
魂主慢慢瞥過腦袋,看著黑色長袍裡的魂殿使者,冷漠的眼神中摻雜著一絲不可置信的疑惑。
“查清楚原因了嗎?”
魂主轉過頭,深邃的磨子黎閃爍著異樣的金色,暴露在金色月光下的蒼白臉龐像是沒有絲毫的溫度。
“未知,最後的記錄是星界墓地被強大的力量所摧毀。”
魂主閉上眼,背在身後的手指慢慢摩挲了起來,“星界墓地一向是由焰靈獸群看管,被摧毀後連接星界的通道也被強製關閉,這隻有一個解釋。”
魂殿使者跟在魂主的身後走到殿內的欄杆旁,看著魂殿中心巨大的輪回漩渦,無數的灰色幽魂從天際飄蕩而至,爭先恐後的鑽進輪回之中。
“星界終於還是毀滅了。”
空蕩蕩的魂殿隻剩下魂主一人,一對金色的瞳孔緩緩從靈魂深處浮現,不過刹那,他的兩個眼眶裡已經噙滿了金色的光,像是一杯倒滿的即將溢出的金色汁液,從靈魂的意識深處緩緩流淌到了現實世界。
魂殿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道厚實的金色月光在空中蜿蜒而下落在門前,魂主踩著金色的階梯,一步一個台階,徑直走向穹頂的金色圓月中。
無儘的金色空間中,魂主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了,卻依然為此感到震撼不已,腳下的金色河流偶爾激起忽遠忽近的浪花,一種無法脫離的強烈感覺促使自己投入其中,流淌著的如同河水般的金色氣息圍繞在他的身邊,逐漸蔓延上來像是要把他完全吞噬。
道道灰色的氣息充盈著他的雙眼,原本金色的瞳孔頃刻被灰色浸染,雙手湧動的灰色氣息綿延不斷,在周身形成一道灰色的屏障,環繞著自身轉動起來,對抗著金色氣息的侵擾。
這是屬於不同規則之間的對抗。
正片空間像是瞬間凝固了一般,周圍的金色氣息化成一道道金色的絲線,正在不斷的遠離自己,像是自己突然被單獨拎了出來,金色空間外的黑暗領域像是一個寂寞的宇宙,看著腳下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金色河流融入到更為龐大的七彩絲帶中,從看不見的源頭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儘頭。
魂主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卻感覺自己離它們越來越遠,七彩絲帶不斷的編織纏繞,將自身所有的顏色混合在一起,展現出一種玲琅滿目的動感色彩,翻湧著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色彩變幻消失的刹那,一道磅礴的金色長河從自己眼前奔湧而過,蜿蜒曲折,繞了一個遠遠的大圈後收尾相連,就和輪回一樣,開始既是結束,結束亦是開始。
單單是這變幻莫測的時空法則,就已經足以證明老師的強大了。
行走在這片漫無邊際的空間裡,腳下踩著虛無的黑暗,眼睛所到之處儘是孤獨,深邃的無法言狀,就連眼前的時空法則都無法改變它的漫長,可能都沒有辦法記錄孤獨的麵貌,因為它隻能在自己的內心顯現出來。
常常這樣告訴自己,時間隻是脆弱精神所產生的幻覺,它善於把內心精神裡的細小記憶無限放大,讓自己永遠無法脫離它的控製,最終隻能任由靈魂和意識墜落到時間和空間構成的無儘深淵。
但他怎麼能忘記那段在星界的時光呢?
一直到現在,他也無法接受當初毫無準備的分離,隻有老師的那句,我們終會再見,成為了自己漫長時光以來的堅實依靠,縱使再回到當初那個荒涼的星球表麵,但隻要當初的人還在,那就是自己最溫暖的家。
如今星界已經完全毀滅了,自己最後的一點念想也完全破碎,若不是自身還肩負著他賜予的使命,他真相一頭鑽進著時間長河裡被磨滅同化,成為這萬千輪回中消逝的一員,輪回之後,一切重啟,自己不再是自己,痛苦也不再是痛苦。
慢慢收拾起跌宕起伏的心情,魂主長長的歎了口氣,像這樣回憶過去感慨現在的行為,放在以前的話是萬萬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但在這個時間沒有意義的空間中,自己的這種行為又是重複多少次呢?
已經是無法計算了吧?
回頭望著依舊環繞不斷,奔流不息的時間長河,他的眼角又濕潤了許多,苦笑了一聲後自顧自的說道“星界都已經毀滅了,你還要在這裡沉睡多久呢?”
已經準備離開這裡魂主一隻腳已經踏了出去,但胸膛裡的那顆沉寂已久的心臟卻是在此時瘋狂跳動了起來。
悲痛後怎麼會有欣喜呢?
但這種感覺是不會出錯的。
久違的一些屬於快樂的感覺逐漸湧向心頭,不,已經快要到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