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就提到了現在的情況:
“我以前住在這棟樓裡,另外那棟小樓是我父親為我母親所準備。”
“她不常回來,但也將那棟小樓打理得很好。”
“現在那棟樓連同前麵的花園,產權還在彆人手上,暫時不屬於我。”
她在花園的門口停下,看著那一棟比主樓小了一圈的副樓,良久沒有說話。
元昱想了想,還是問了:“你母親,是個怎麼樣的人?”
葉昔抿了抿唇,真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埋頭向前走,很快來到懸崖邊。
山崖之下,是一片生機勃勃的綠色,山澗之間偶有溪流,看上去十分清涼。
副樓便是立於這片綠意和清涼之上,給人帶來一些生命的活力。
“她是一個,很浪漫的人。”想了很久,葉昔選了這個詞。
她看向元昱,向他介紹自己的母親:“我母親叫王瑾瑜,取自‘川澤納汙,瑾瑜匿瑕’,我外公對這個名字寄予了‘胸懷寬廣大度,品德高尚純潔’的期望。”
“但我母親心中隻有她自己的小世界,也隻希望做一個被愛滋養的自私鬼。”
“她一生所尋找的,是高山雪雲間月一般純潔的愛情,而非柴米
油鹽醬醋茶堆成的生活。”
葉昔頓了頓,還是道:“但我父親隻能給她,比那好一點兒的生活。”
元昱秒懂:“他們不合適。”
“嗯。”
“所以他們分開了?”
“對上一輩的人來說,分開並不是一個體麵的選項。”
元昱幾乎是立刻代入了謝清月:“她找了個理由,將過錯推到你父親身上?”
“找理由不是她的風格,她隻是想做就去做了。”
元昱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才說話,很有些陰陽怪氣:“那是挺浪漫的。”
葉昔想笑,可她笑不出來。
元昱盯著她看了一陣,忽然道:“你應該向你母親學習。”
“學王瑾瑜?”這倒是個新奇的觀點。
“嗯,”元昱靠近她,伸出手摟住她的肩膀,“你總是給我一種感覺,像是左肩背著大山,右肩也背著大山。大山很沉,你走得很累;可是偏偏你放不下,因為一旦放了一邊,就會失去平衡,被另一邊壓垮。”
他轉過身子,將額頭抵在她的鬢角,聲音輕柔得能撫慰心靈:“所以我想,如果你願意像她一樣,學著當一個被愛滋養的自私鬼多好?你可以把這些太行山王屋山都交給我,我很願意為你移山。”
葉昔愣住,心中既感激,又害怕。
她沒想到元昱竟然能看出來。
沒錯,她是放不開。
初時,是韻兒的下半生幸福對上追求幸福的選擇;而後,是他作為元承和長子的身份和她不得不報的父輩之
仇;而現在,則是她對他坦白一切和一切坦白之後可能產生的後果。
一在左,一在右,她身上每時每刻都有這樣或那樣的一對大山,讓她被拉扯、被擠壓、被剖成兩半,讓她永遠無法逃離這種分裂的狀況所帶來的痛苦。
究其原因,是她不懂自私嗎?
也許她是自私的,隻是還不夠徹底。
麵對元昱的邀請,葉昔做了決定。
“你可拉倒吧,”她伸手揪住了元昱的一邊臉蛋,“讓你早上起個床都困難,哪還能指望昱總幫我分擔工作?這些‘愚公移山’的工作,我還是自己乾吧。”
元昱被捏了臉,“哎喲喲”地叫著,沒再多問,許是被她成功糊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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