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寧輕輕放下一張唱片,動作輕柔得像是生怕驚擾了什麼。
隨著唱片緩緩轉動,低緩、厚重且帶著淡淡磁性的音樂悠悠地流淌出來,瞬間填滿了整個空間,音符如同靈動的精靈,在空氣中跳躍、盤旋。
在這舒緩音樂的籠罩下,卡曼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過來。她神色平靜,眼神中卻透著一股不容小覷的銳利。
走到張雪寧麵前,她開門見山地問道:“資料在哪裡?”
張雪寧聞聲,緩緩轉過頭來,目光靜靜地落在卡曼臉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片刻後,她輕輕開口,叫了一聲:“貝恩斯。”
貝恩斯剛從小憩中醒來,雖已上了年紀,但整個人精神矍鑠,歲月的沉澱讓他看起來人老成精。
聽到張雪寧的呼喚,他不緊不慢地看過來,隻一眼,便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他看向卡曼,神色溫和卻又帶著幾分洞悉世事的了然,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卡曼向前一步,穩穩地站到貝恩斯麵前,眼神中閃爍著探尋的光芒,說道:“你想去玫瑰莊園,是吧?所以你手上肯定有相關資料,我想要看一看。我實在不理解,那個人為什麼會對那個地方如此著迷,而且,你也是。”
貝恩斯聽聞,不禁歎息一聲,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情,有向往,也有無奈:“你知道我在找什麼,對,長生,我不想死。可我也不確定玫瑰莊園裡是否真有能讓人長生的東西。”
卡曼聞言,眼中滿是好奇,追問道:“你都不確定,那還查什麼玫瑰莊園?這地方傳說可是凶宅啊!”
貝恩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露出商人特有的精明與冒險精神:“不確定本身就是一種信號。再說了,我相信那個人,隻要是他沾手的,就一定有特殊之處。不管怎麼說,我也算個商人,為了這個冒險,值得。但你不一樣,卡曼,你不要忘了,整個亨特拉爾家,可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
卡曼聽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不也是孤身一人了嗎?”
張雪寧在旁邊,聳聳肩道:“所以,我有可能再發一筆財,是嗎?”
貝恩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
很快。
這笑聲又轉成了咳嗽。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王土地腳步匆匆地邁進了土地集團的大門。
集團內一片忙碌的景象,工作人員們在各自的崗位上專注地工作著。
王土地徑直走向自己的老總辦公室,推開門,隻見劉醒非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小屍妖在他懷裡翻滾撒嬌。
王土地臉上頓時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快樂的模樣就像一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老板,看您這高興勁兒,是不是有大活了?”
劉醒非笑著打趣道。
王土地這段時間在地產投資方麵可謂是順風順水,大賺了一筆。
但對於他來說,賺錢固然開心,可他內心深處最熱愛的還是探險。
這些年,腰包鼓起來後,他購置了一艘豪華大遊艇。
閒暇之時,就會和老婆一同駛向茫茫大海,開啟刺激的探險之旅,每一次出海都玩得無比快活。
雖說在某些特殊時刻,比如晚上夫妻相處最為親密的時候,他老婆總會不經意間現了原型。
那模樣猙獰恐怖,確實和傳說中吃人的妖怪沒什麼兩樣。
可神奇的是,他們夫妻二人之間是實打實的真愛。
還專門舉行了莊重的真愛儀式,經過這個儀式,王土地本人也擁有了半魚人的身份。
他常常和魚人老婆的姐妹們聊天,分享生活的點滴,讓她們真切地感受到,找一個像他這樣有錢的陸地丈夫,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瀟灑愜意。
就拿吃東西來說,以前老婆在海裡的時候,生魚抓起來就吃,可現在,你要是再讓她吃生魚,她絕對難以下咽,怎麼著也得配上一杯上等的紅酒,才能去掉那股腥味。
不過,長時間在水裡探險,王土地偶爾也會心生彆樣的想法,渴望在陸地上開啟不一樣的探險之旅。
當他把這個想法告訴劉醒非時,卻遭到了劉醒非的拒絕。
“不行啊老王,這次咱們要做的是鬼屋項目。這事兒可邪乎了,保不齊裡麵真有鬼魂出沒,而且可能還是一個老年的鬼,具體是什麼情況我都摸不著頭腦。反正我自己心裡都直發怵,到時候要是真出了什麼狀況,我怕保不住你。你就彆去冒險了,
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瞎湊什麼熱鬨。我打算這次找一個小新人來參與,應該能行。”
劉醒非一臉認真,誠懇地說道。
王土地一聽,好奇心瞬間被勾了起來,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新人?誰呀!快跟我說說。”
劉醒非摸了摸下巴,稍作停頓後回答道:“他叫於一洋。”
天陰沉沉的,鉛灰色的雲層沉甸甸地壓向大地,仿佛隨時都會塌下來。
於一洋靜靜地佇立在一座墓前,周遭的空氣仿佛都被悲傷凍結,唯有他沉重的呼吸聲在這片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這座墓裡埋葬著他的父母,那是世上對他最好的兩個人。
曾經,那些與父母相伴的溫暖時光,如春日暖陽般照亮他的生活,可如今,一切都被冰冷的墓碑阻隔,化作了遙遠的回憶。
雙親在世時,對他關懷備至,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那些瑣碎卻充滿愛意的日常,成了他如今最珍貴的念想。
然而命運弄人,他們終究還是去了。原因簡單得近乎殘酷——沒錢治病。
這個理由如同一把尖銳的匕首,直直地刺進於一洋的心裡,讓他痛得無法呼吸。
他望著墓碑,腦海中浮現出父親高大威武的身影。父親武功高強,在江湖中也曾有過赫赫威名,那些關於父親行俠仗義的故事,他從小聽到大。
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擁有如此高強武功的父親,會把生活過成這般模樣,連治病的錢都湊不出來。
於一洋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中燃燒著不甘的火焰。
他不甘心就這麼被命運擺弄,不甘心父母就這樣在貧病交加中離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