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不敢輕舉妄動,魔器也在積蓄力量,而他,即將成為改變這微妙平衡的關鍵。
\"你就這麼篤定我會答應?\"
他喉嚨發緊。
孫春綺輕笑出聲,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不怕告訴你——我的確快要沒有選擇。但你又何嘗有選擇。如果我不是快給逼到絕境,你以為你能說服我?現在我答應了你,你也要幫助我,這其實是在幫自己。現在你來說,你怎麼選。\"
她抬手一揮,用清冷的聲音道:\"我事先說明,沒有那魔器之助,倒反洞天之事,是想也不要想的,這是最低,且最基礎的要求了。\"
“孫春綺,是不是我取得了此物,你就願意和我聯手殺你的洞天之主?”
劉醒非的聲音冷冽如冰,字字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孫春綺聞言,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淩厲的殺氣,那寒意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都凍結。
“不錯,這是基礎條件,不能破掉掌門洞主的防禦,我們什麼都做不了。或者,你抓一隻強大的破界蟲試試。”
她的話語同樣冰冷,像是從九幽之地傳來,每一個字都透著決絕。
破界蟲?
劉醒非心中一震,這不就是那神秘莫測的時空蠕蟲嗎!
傳聞中,這種生物擁有撕裂時空的恐怖力量,若能加以利用,或許真能打破洞主那堅不可摧的防禦。
但這是不可能的。
你與其抓一隻,還不如殺一隻。
殺是有可能的,但想要抓住,就彆是想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此處,劉醒非立刻道:“行了,我會找到大铖的。”
這話一出,孫春綺不禁樂了。
她本是道心深固、極為嚴謹的修行者,平日裡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極好,擅長表情管理,鮮少會流露出真實的情感。
然而此刻,她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如鮮花般燦爛的笑顏。
這一笑,仿佛冬日裡的暖陽,瞬間驅散了周圍的寒意,又似暗夜中的明燈,點亮了一片荒蕪。
這一笑,讓孫春綺心中也泛起了波瀾。
是啊,仔細想來,她已經不知多久沒有如此暢快地笑過了。
遙想當初,她初出茅廬,仙風大盛,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不可一世的氣勢。
那時,她名震四方,就連那曾經不可一世、號稱天下無敵的高原王,在她麵前也不堪一擊。
僅僅兩劍,她就將高原王斬得戰意全失,隻能狼狽地四處逃命。
還有那強大無比的神性生物水猿大君,麵對她的劍,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儘管在與水猿大君的戰鬥中,她不幸中了暗算,但單論戰力,她絲毫不落下風。
那時的她,意氣風發,覺得天地間任她馳騁,天大地大,唯我獨尊,滿心都是得意與快活。
然而,命運的軌跡卻在她從駐外弟子回歸宗門的那一刻發生了轉變。
當她踏入宗門的那一刻,敏銳的她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鐵冠道門,向來以擅長煉器符法而聞名於世,可為何宗門培養自己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劍仙之路?
帶著滿心的疑惑,她開始暗中調查,隨著了解的深入,真相漸漸浮出水麵。
劍仙之道,自然有著其獨特的魅力與強大之處。
在修行的前期,憑借著手中之劍,她能夠肆意縱橫,輕鬆劍砍老怪,那份暢快與榮耀,讓她沉醉其中。
可是,劍仙之路也有著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後路太過狹窄。
前期的一帆風順,讓她忽略了潛在的危機。
孫春綺修到結丹期時,一路順風順水,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她的修為一日千裡,劍法也越發精湛,在修行界的名氣也越來越大。
然而,當她衝擊元嬰期時,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
元嬰期,是修行道路上的一道巨大鴻溝,對於劍仙來說,更是難如登天。
她嘗試了無數次,耗費了大量的資源和精力,卻始終無法突破那層桎梏。
此時的她,才真正意識到當初選擇劍仙之路的弊端,心中滿是無奈與懊悔,曾經的那份驕傲與自信,也幾乎在一次次的失敗中逐漸被消磨殆儘。
好在,還有錦氏,因為防止暗算,她留一步棋,柏奚,所以借著錦氏的幫助,她恢複過來代價就是錦氏一段時間一直是在沉睡。
她分擔了孫春綺大部分的腦部的傷害。
這才導致孫春綺一直不醒。
九重雷劫的轟鳴還在耳畔回蕩,孫春綺緩緩睜開眼。
指尖拂過額前焦黑的碎發,她望著洞外漸次亮起的晨曦,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這場渡劫幾乎耗儘了她所有的靈力,可如今醒來,她卻清晰地意識到,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孫春綺的修煉之路向來順風順水。
她的劍勢淩厲,鋒芒畢露,似乎一度被視作宗門未來的支柱。
然而,劍修的宿命,終究在元嬰期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劍修以劍入道,劍心通明時可斬儘世間萬物,卻也難逃煞氣纏身的厄運。
孫春綺的金丹表麵,早已布滿細密的黑色紋路,那是經年累月的劍氣侵蝕留下的印記。
這些煞氣就像附骨之疽,在金丹破碎化神的關鍵時刻,隨時可能成為致命的阻礙。
化神是修士夢寐以求的境界,可對劍修來說,卻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金丹破碎的瞬間,元神脆弱如風中殘燭,稍有不慎便會灰飛煙滅。
而想要護住脆弱的元神,就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寶輔助。
她很清楚,宗門已經仁至義儘。
這些年,為了培養她,宗門耗費了無數珍貴資源,如今她卡在元嬰期,宗門絕不會再為一個前途未卜的劍修浪費資源。
畢竟,她的化神境太過遙遠,而宗門需要的,是能是擁有潛力,能夠快速更進一步的門人弟子。
有時,站在觀星閣前,孫春綺望著熟悉的飛簷鬥拱,心中泛起一絲苦澀。
曾經,這裡是她最向往的地方,如今卻成了她不得不告彆的起點。
她知道,想要繼續走下去,唯有靠自己。
不。
現在又多了一個劉醒非。
如果,他能取到魔器的話。
劉醒非隔著舷窗望著下方逐漸清晰的海岸線。
他終於,回來了。
落地清關時,安檢儀的綠光掃過行李箱,劉醒非刻意將呼吸壓得極緩。
海關人員漫不經心地翻了翻他的登山包。
當高鐵駛入隧道,他望著車窗倒影裡自己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恍惚間竟覺得這身凡俗裝扮比道袍還要陌生。
\"末法時代的靈氣濃度又降了。\"
他捏碎一顆聚靈丸,苦澀在舌尖化開。
站台廣播聲裡,劉醒非忽然想起。
他的神器裡,還有一個人。
梅裡莎。
對自己有重恩的那個女精靈。
想想,自己竟然在無儘深淵裡遇到,當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不是她們當年都避入鏡湖了嗎?
擁有神聖魔法保護,能出什麼事,怎麼卻落到了這種地步。
一切當真成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