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對幾個月之前的事記得格外清楚。”克勞奇十分風涼地插嘴道。
“我對和朋友們在一起的每一段日子都記得格外清楚。”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再說話,福吉似乎頗為滿意地看著事態發展,他先虛偽的笑了笑“馬爾福先生對我提起過你。他表示你是個優秀的女孩,但某些方麵還有所欠缺。”
貝蒂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為了保住目前辦公室負責人的職位,她顧不得這樣做也許會讓博恩斯小姐不快,馬上故技重施,半真半假地說道“我還在讀書的時候,鄧布利多校長也這麼說。他總覺得我不夠理智。校長先生真是個好人,常常同我寫信,還邀請我回去,老實說,我真想念他那裡蜂蜜紅茶的滋味。”
博恩斯小姐果然皺住了眉頭。但福吉隻是微笑著點點頭,後麵的話倒沒有再說出來了,轉而說道“我的確好久沒有見到鄧布利多了,他真是一位智者。”
儘管福吉已經鬆口,但隨後他們還是假惺惺地舉手表決了對貝蒂的審判。直到她完全擺脫了嫌疑,才拿起自己的東西鎮定自若地向外走。
“伊麗莎白——”克萊爾挺直脊背坐在那裡,突然叫住了她“你的確沒有彆的想說了?”
貝蒂眨眨眼看著福吉顯得不明所以,現在的情勢,她似乎也不能說上話。為了那剛剛保住的、岌岌可危的辦公室負責人職位,於是她搖搖頭隻小聲說“我等你回來。”
克萊爾沒有再說彆的。無論烏裡姆奇問她什麼,都說不記得了。貝蒂走出庭中的時候正巧聽到“可是阿諾德·皮斯古德說她沒有被記憶注銷過的跡象…”
為了避免他們發現自己被趕出了莊園,貝蒂守在魔法部。傍晚的時候,克萊爾終於被無罪釋放,但她卻提交了辭呈。貝蒂吃了一驚,急忙跑到她的辦公室裡。推開門的時候,她正呆呆地坐在桌子前,頭也沒抬,一動不動。
“你來了。”克萊爾說。
貝蒂走上前想要撫摸那顆栗色的腦袋,卻被一掌打開了,她顯得有些疑惑“萊瑞?”
“你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不為我辯解。”克萊爾很失望地看著她。那種失望深刻得叫人害怕,就好像萬念俱灰的人。
“萊瑞,你聽我說,我當時也說不上話——”
“是啊,你隻顧得上保住自己的位子。瞧瞧你,你怎麼敢打著鄧布利多的名號來討好獻媚呢?”
“我——”
“我為你感到可悲。”克萊爾從她的身側走過去,臉上還十分冷淡“伊麗莎白,我不再情願當你的朋友了,你讓我惡心。”
“萊瑞,彆說氣話。我當時也嚇壞了——我一時沒想到——如果他們判你的罪我一定會——萊瑞!”克萊爾毫不理會地站起來走了出去,貝蒂想她是在用她的背影無聲地表態。
貝蒂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她當時隻想到沒有經濟來源的自己將會窮困潦倒,說不準還得向那些她最不願意乞求的人低頭,過剩的自尊心似乎控製了自己,她就那麼做了。
“萊瑞…”
貝蒂追了出去,對著空蕩的走道猛地想起了那個生日,萊瑞從背後抱住自己的時候。
“彆費勁了。她不會再原諒你了。”一個聲音在背後煞有介事地涼涼勸道。
貝蒂回過神看見尤金,威森加摩庭中傳來的那一句“沒有記憶注銷的痕跡”在她耳邊回響起來,一個事實逐漸清晰聯結成形,她不由怒從中來,用魔杖指著他“你沒有對她施咒?!”
“哦——我應當回答你是的,我從不騙你。”尤金灰綠色的眼睛含著溫柔的神色“但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得尊重她的意見不是嗎?”
“即便是這樣——你也應該告訴我。但今天又是怎麼回事?”
“她自己決定的。”
貝蒂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她的表情變得很古怪“你是說萊瑞自己舉報了自己?為什麼?”
“這你得問她。不過在我告訴她龍蛋在我手上之後,她顯然不太置信。前不久德拉科寫信提到,大難不死的男孩和他的朋友們把龍送走交給了一個韋斯萊男孩。這真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巧合了。我把這事告訴了你聰明的萊瑞。我猜想,格林小姐也許寫信給了誰求證。韋斯萊家的男孩,比如——威廉或者——還是叫做查理?”
“你…說什麼?”
“巨人海格可配不上做我的朋友。順便一提,今天下午審判的時候,鄧布利多作為威森加摩的權威巫師接到了通知,當然了,現在他回去了,不過他也許已經聽說了你‘偷盜倒賣龍蛋的勾當’對了——你猜——那枚該死的龍蛋去哪了?”
尤金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他一步一步逼近,聲調又是那種輕緩而蠱惑的高度,他眼睛裡溫柔多情,嘴上卻十分惡毒地說“怎麼樣,難以想象對嗎?那天晚上十二點鐘聲響起的時候,我站在醫療室門口——正如你現在的心情。”
貝蒂的手顫抖起來。梅林啊,是怎樣順遂的日子讓她開始喪失警覺了?還是因為仗著尤金·本森的喜歡,她就以為自己對一切都儘在掌握中了?她怎麼敢把這些從彆人那得到的都看做理所當然呢?
她怎麼能這麼信任尤金?難道她又一次錯把感動當做了彆的?
貝蒂還以為遺忘是對克萊爾最好的安排,但卻沒有想到不肯分擔的痛苦才最折磨兩個人。她這才驚覺,有時候朋友之間的聯係脆弱得像一根蛛絲,所有的情感都需要你去經營,一旦你疏於管理,就會逐漸風化,稍不留意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抬起臉來仿佛看著一個從來都不認識的人。儘管她憤怒、委屈、痛苦,但卻清楚地知道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怪自己。
“彆這麼看我,伊麗莎白。如你所說,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他伸手無限感慨地摸了摸貝蒂金棕色的頭發“不過看在我是那麼喜歡你的份上,答應的那件事情我可不會反悔。”
貝蒂的的確確感受到想要殺了他的衝動。但就在她重新舉起魔杖的時候,尤金輕笑了一聲道“你不會殺我,因為我們會是一類人——還記得你無法釋放的守護神嗎?——伊麗莎白·特拉弗斯。你注定是一個,食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