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江湖!
通海後心想四位師侄並非無能之輩,怎會這樣輕易失手?瞧他們一動不動,不是給打昏就是被點了穴道。通海後說“快把他們解下來,否則若要老子出手,你便後悔莫及。”薛冰清說“不害羞,勝吹大氣。”“要救你四個飯桶師侄,拿點真材實料來看看吧。”
通海後留神細看,發現薛冰清麵前的大片空地上,石塊雜亂無章,枯枝全沒次序,偏偏錯落有致,自成格局,怪不可言。通海後心想奇哉怪也,這布局似暗藏什麼玄機,越看越覺繁複,叫人眼花繚亂。
通海後說“這是什麼鬼玩意?”薛冰清說“陰陽開闔,乾坤倒置的道理,量你也不瞧得。”
通海後說“故弄玄虛。”通海後心想一些枯枝,數十石頭,哪能攔得住自己,邁開大步直闖入陣。說也奇怪,通海後本可輕易搶到薛冰清麵前,豈料他右一拐,左一旋,轉來轉去,竟已迷失方向。
薛冰清說“哈哈,大傻瓜,還走不過來?”通海後心想這些樹枝石頭最高者不過三四尺,一躍即可飛越。我真的當局者迷,給這小賤婢耍透了。
通海後縱身而起,雙手同時左右開弓,發出淩厲掌勁,刮得樹枝四散。通海後說“雕蟲小技,怎阻得了我?”輕鬆破陣,通海後足不沾地,繼續前衝,化掌為爪撲攻薛冰清。爪勁所及,猶如一張大網壓頂而至,封截薛冰清可退之路。
眼看薛冰清遭擒之際,忽然矮身蹲下,遊魚般從汗血寶馬腹下掠退,動作利落漂亮。通海後落空的雙爪重擊地麵,驚覺一物彈起。薛冰清說“乖馬兒快跑。”
原來薛冰清早在地上埋下繩索,誘使通海後誤蹲陷阱,汗血寶馬發足狂奔,一衝之力何等巨大,纏圈雙臂的繩索即時扯直束緊,牢牢困死。通海後未及吐勁,已被拉得失衡前衝。任他武功高強,此刻他也難奮起,縱有硬功護體,也要摩擦得傷痕累累。薛冰清說“喂,吃滿一肚子塵的滋味如何?”
蹄聲如雷,汗血寶馬似電暴走,拖著通海後在林間橫衝直撞,連番猛烈碰擊,教他全身激痛欲裂,頭昏腦脹,眼冒金星,苦不堪言。論武功,通海後勝過薛冰清不隻一籌,但他輕敵在前,料不到對方足智多謀,致使一敗塗地。
轉眼間,蹄聲,慘叫已遠離而去。薛冰清心想以他的武功,最終必可掙脫束縛。到時紅馬已走遠,他也趕不及回來欺負紫大哥。
薛冰清心想四鬼無端挑人,最是混賬可惡,得想個彆出心裁的花樣,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哈。薛冰清,這位離家出走,獨自闖蕩江湖的少女,既身手不弱,又精通奇門遁甲之術,顯見家學淵源,處處透著神秘感覺的她,究竟是何來曆?
日出破曉時分。紫界在口張家投店住宿,休息一夜後,精神抖擻依約而來。沿著山道,朝梓鬆林走去。紫界哈了一聲。順著林中小徑走了裡許,紫界抬頭所見,不禁既驚訝又好笑。
天河四鬼高高的吊在樹上,半空中蕩千秋,拚命掙紮,卻無借力之處,情景甚為滑稀。四鬼被薛冰清弄得渾身泥汙,蓬頭垢麵。還在破口大罵。紫界說“是誰把你們吊在樹上的?樹上蕩秋千,好玩得很吧。”
秦剛說“有種就放我們下來。”紫界敦厚老實,竟真的考慮起來。幸好他雖然不聰明,卻也不至於蠢到無藥醫。紫界說“算你們勝,勝了的蕩千秋便了,也不必再單打獨鬥了。”
紫界說完,轉身就走。心想暗地助我的恩人是誰?這天河四鬼功夫並不太差,竟能如此戲弄他們。師父說過,跟人訂下了約會,便有天大凶險也不能不赴。這約會我是赴過了,他們另外碰上對頭,須怪不得我。
事情總算得到解決,紫界再無牽掛,繼續上路應那現下樓之約。而他前赴的地點,正是大國的京城,以前叫做燕京,是先前遼國的南京,乃當時天下形勢繁華之地。都中大興府。
某間簡樸尋常的農家茅屋內。一位挽著公雞,戴祝拆的美麗少婦,正望首縫製一件衣服。望其打扮,極其簡樸。她是雷風母親情晉韻。情晉韻放下針線,深情目光投向一把生鏽的犁頭。
原來她想起自己死去的丈夫。情晉韻說“雷哥。”
突然,手下進來說“啟稟王妃,小王爺他。”情晉韻說“怎麼了?”手下說“回王妃,小王爺不見了。”情晉韻說“唉,這俏皮的孩子。”情晉韻步出屋外,卻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大國衛士並列兩排,跪立侍候,這裡並非尋常百姓之地,反而是豪華的大國六王爺府邸。
堂堂六王爺府邸內,為何會有這簡陋的房屋?個中另有隱情?正午時分,豔陽高照,繁華的大街上。數騎人馬徐徐騎行,途人皆讓路回避。為首一騎,是匹巧用山寨,來者身份顯赫,地位尊貴,誰也開罪不起。
馬極神駿,人更俊朗瀟灑,鞍上坐著一位服飾華麗的貴閣公子,神采飛揚,眉宇間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冷傲,大有唯我獨尊之氣概。他正是權傾朝野,六王爺安元紅利的世子,也是情晉韻口中的風兒。
安元風。街角一處樹蔭下,聚集了大量人群,繞成圈子圍觀。原來是比武招親。
隻見中間老大一塊空地,插了一麵繡著比武招親的錦旗,一個綠衫少女正與高大漢子拳來腳往,打得緊湊。少女亭亭玉立,約十七八歲,雖臉色風塵,但明眸皓齒,容顏娟好秀麗。她叫念此物。
念此物身形略偏,以柔克剛,兩手翻動一扭,堵截大漢拳勢。窺準機會,念此物反守為攻,提腿迎頭掃踢,一擊即中,準確利落。
念此物舉手投足皆有法度,顯然武功不弱,巾幗更勝須眉。拆鬥數招,大漢已不敵敗退,飛摔開去,隻跌得灰頭土麵,旁觀者連珠價喝彩。紫界這時也在場,心想這位姑娘身手真不錯啊。
紫界成長於草原大漠,初抵大興府隻覺事事新鮮,比武招親更是聞所未聞,難禁好奇駐足觀望。這時,安元風排眾而出。
安元風說“比武招親的可是這位姑娘?”安元風容貌俊雅,豐神俊朗,念此物頓感芳心微亂,臉泛紅霞。隻見一個老者說“在下念一,路過此地,隻為尋訪一位朋友以及一位年少故人。”
念一說“又因小女年已到此,故此在此設立比武招親,凡是有能者能勝過小女一招半式,我就將小女許配給他。”
安元風說“那我就來試試。”念一心想這富貴公子功夫了得,他父兄必是有財有勢之人。女兒若勝得了他,固然是好。如果勝不了,我如何跟人結親?念一說“小人父女是山野草莽之輩,不敢跟公子爺過招,咱們就此彆過。”
安元風說“切磋武藝,點到即止,你放心,我絕不打傷你的姑娘便是。”安元風對念此物說“姑娘隻消打到我一拳,便算你贏了,好不好?”
念此物說“公子請。”安元風說“哈,姑娘小心了。”安元風動作迅捷,巧手連浮,竟是要往念此物麵頰摸去,意含輕薄。念此物雖驚不亂,及時旋身轉向,堪堪閃過。
安元風玩得性起,掌影更急且密,如碟翻飛,招招不離念此物臉龐。念此物啊了一聲。念此物腳步交錯,一一避過安元風的攻勢,但見人影倏合乍分,仿若翩翩起舞,好看已極。紫界心想這姑娘和公子倒是一對。他們跟我年紀相若,竟都練成了如此一身武藝,實在難得。
安元風心想久攻不下,我顏麵何存,看來該認真點了。
連攻十數招仍未得手,安元風心中不快,勁聚右掌拍出。念此物心想瞧不出他相貌秀雅,功夫竟如此狠辣。安元風陡地變掌為爪,握扣念此物玉腕。安元風說“柔若無骨,滑不留手,妙哉。”念此物惱羞成怒,起腳疾踢。
安元風手起抓落,順勢擒住念此物纖細修長的足部。安元風說“這時我要傷你,易如反掌,不過有點不舍得。”念此物說“快放開我。”安元風變本加厲,右手改抄向念此物腰間,一抱入懷。安元風說“你叫我一聲親哥哥,我就放你。”
念此物哼了一聲。念此物羞急欲絕,奮力掙紮,重擊安元風胸膛。安元風猝不及防,竟給推得放手退開。念此物抽身脫困,隻見右足上隻留下白襪。念此物啊了一聲。繡花鞋不知何時已被脫下奪走,拿在安元風手中。安元風說“好香啊,哈。”
安元風得意洋洋,把繡花鞋放入懷中。念一說“公子勝了,請教尊姓大名。”安元風說“不必說了吧。”念一說“我們住在西大街高升客棧,這就一起去談談吧。”安元風說“談什麼,我趕著回家。”
念一說“你既勝了我女兒,我有言在先,自然將女兒許配給你,終身大事,豈能兒戲?”安元風說“我們在拳腳上玩玩,倒也有趣。”“招親嘛,哈哈,可多謝了。”
聽得安元風這等冷淡無情的說話,念此物登時臉色慘白,身軀禁不住劇烈顫抖起來。念一說“你,你這。”安元風手下說“我們公子爺怎會跟你這等走江湖賣藝的低三下四之人攀親,你做夢去吧。”
念一說“你是存心消遣我們來著?好,我閨女也不能嫁給你這等輕薄小人,把鞋子還來。”安元風說“這是她甘願送我的,與你何乾?招親是不必了,彩頭卻不能不要。”念一說“我跟你拚了。”
念一大吼一聲撲出。安元風說“你敢胡來?”女兒當眾受辱,念一勃然大怒,決意懲戒這無恥之徒,爪出連環,著著進逼。安元風心想這老頭武功倒也了得,但跟我相比還是差得遠呢。
安元風連避數爪,謀定後動。看準空門,一拳打出,豈料念一變招更快,兩爪火速收合。
念一說“快把鞋子還來。”“否則自討苦吃。”念一發勁扭鎖,馬步回旋,把安元風抽得離地而起,這一拋之力,非同小可,令對方重心全失。安元風呀了一聲。安元風身不由主,被摔得倒翻地上。
倒算安元風反應敏捷,勉強跪立在地,不致跌個四腳朝天,但右臂仍受牽製,左肋亦被念一提膝頂撞,難以動彈。臂骨後拗欲裂,安元風自小養尊處優,何曾嘗過這種皮肉之苦?旁觀眾人大聲嗬斥。
旁人的譏笑,傳入安元風耳裡,更感羞辱難堪。
安元風說“我如打敗你這老兒,你就不逼我做女婿了吧。”語聲剛歇,安元風衣袖鼓裂,一股巨力灌臂透發。念一肅然一驚,十指竟拿捏不住,被爆震鬆開。安元風擺脫糾纏,身形一起,飛快繞至念一背後。
安元風說“是你阻多阻擾,彆怪我出手無情。”麵子攸關,安元風不容再失,誓要贏回漂亮一仗,重振聲威。隻見五指插入念一背後。念此物說“爹。”
安元風十指重挖念一背門,把他高高舉起,雙爪湧現出詭異青氣罡勁,邪戾至極,貴為大國的小王爺,怎會修煉如此陰損狠辣的功夫?紫界說“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