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江湖!
念此物本已如醉如癡,這時火熱的手掌撫摸到她肌膚,驀然驚覺。
念此物說“不。”念此物用力掙紮安元風的懷抱,身子縮成一團,麵紅耳赤。念此物說“不能這樣。”安元風說“我一定會娶你,將來如我負心,教我亂刀分屍,不得好死。”念此物說“彆立誓,我信得你。”
安元風說“那麼你就依我。”美色當前,安元風情熱如火,氣息粗糙,強烈的占有欲教他欲罷不能。念此物說“彆,彆。”安元風理智全失,哪肯理會,念此物驚急交加,雙手推出,更不自覺使上了五成真力。
安元風哪料到她會在這當兒使出武功,猝不及防下,即被硬生生推開。念此物取出掛在床邊的長劍,斜架在自己脖子上,淚眼汪汪。念此物說“你再逼我,我就死在你麵前。”
安元風說“有話好說,何必這樣?”念此物說“我雖是個江湖漂泊的女子,可不是低三下四,不知自愛的人。”“你如真心待我,以後我們洞房花燭夜,自然如你所願。”“但今日若想輕視我,唯死而已。”
念此物這番話,語聲雖輕,但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聽得安元風心中暗暗佩服。
安元風說“妹子,是我不是,你彆生氣。”念此物聽他認錯,心腸又軟了。安元風做夢也沒想過自己竟會對一個女子這般又驚又愛,連忙上前輕握她手。安元風說“妹子不必多疑,我公事了結後,自當儘快前來迎親,此生此世,絕不相負。”念此物心中欣慰甜蜜,嫣然一笑。
念此物說“我去了。”念此物輕輕抽回給安元風握著的手,轉身而去。念此物回頭揮了揮手,足不停步的走了。
安元風愣愣出神,呆望夜空,念此物的身影已消失,空餘無窮牽掛與落寞。返回床邊,安元風隻覺枕邊聞香悠哉。安元風初墮愛河,飽嘗兩情相悅的滋味,不由得一時微笑,一時輕歎,在燈下反複思念,顛倒不已。
薛冰清一覺醒來,發現念此物還未回來,便即過房去找紫界,把昨夜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紫界本為這事出過許多力氣,當日和安元風大打出手,便是硬要他和念此物成親。這時聽得二人兩情相悅,自然高興不已。更歡喜的是,薛仁與南海七俠今後再也不能逼他娶念此物為妻了。
紫界哼了一聲。紫界突然臉色一沉,薛冰清怕他怪自己淘氣生事,連忙追問究竟。薛冰清說“界哥哥。”紫界說“安元風仍然是大國欽差,仍然認賊作父,我終是他的義兄,須得勸他及早回頭是好。”薛冰清知紫界並非責備自己,暗鬆一口氣。
二人到達當家,見麵前的燈籠已自撤去,駐守的親兵亦不複見。
馮武祥,念此物和安元風先後離去,紫界二人須留在鎮上,回店結賬。兩人共乘紅馬,一路遊山玩水,沿著運河南下。這一日經過天下聞名的陶都宜興,便向東行,不久到了大湖邊上。
紫界和薛冰清攜手站在湖邊,隻見長天遠波,放眼皆是。紫界說“哇,好景觀啊。”紫界從未見過如此大水,極感新奇喜樂,不禁仰天大叫。薛冰清說“咱們到湖邊去。”兩人找到湖邊一個漁船,備用糧食,蕩舟湖中。
小船離岸漸遠,四望空曠,頓生莫名天地之在湖海,還是湖海之在天地的奇妙感覺。薛冰清探手撈起湖水,讓其於指尖溜走,儀態萬方,好看至極。
薛冰清將西施效顰的故事講了一遍。紫界說“清兒,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道理的?”薛冰清說“這是我爹爹小時候教我讀的啊。”紫界說“有很多事情我也想不通,要是多讀書,知道聖人說過的道理,一定會明白的。”
薛冰清說“那也不儘然,我爹爹常說,大聖人的話,許多都不通的啊,聖人不一定對。”紫界說“那什麼才是對,什麼才是錯呢?”
兩人談談說說,不在劃賬,任由小舟隨風飄行,不覺已離岸甚遠。隻見一葉小舟停在湖中,一個漁人坐在船頭,船尾有個小童。薛冰清說“煙波秘魯,乙肝睡多,好一副水墨畫一般啊。”
紫界不知丹青,不解風雅,自然搭不上話。薛冰清唱著歌。薛冰清所唱的,剛停下來,那漁人竟唱起了,正是歌的下半首。薛冰清說“這是我爹爹平日常唱的曲子,好寫一個廖黏人在江州泛舟。”“這漁人竟然會唱,咱們去瞧瞧。”
小船,漁船相互駛近,隻見那漁人揚聲邀請。漁人說“湖上喜遇佳客,請過來共飲一杯如何?”
紫界二人卻之不恭,當下係索連舟,跨過漁船見禮。漁人說“請坐,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來,請兩位恕罪。”紫界二人說“不必客氣。”薛冰清對紫界說“這位哥哥姓紫,晚輩姓薛,在湖中放肆高歌,未免打擾長者雅興了。”
漁人說“得令清音,胸間舒暢得多,在下姓自,兩位今日可是初來大湖遊覽嗎?”漁人年約四十,臉色枯黃,似乎身患重疾。
紫界說“正是。”漁人命小童取出下酒菜肴,斟酒勸客,酒杯菜碟並皆雅致,宛然是豪門之物。三人對飲了兩杯,薛冰清和漁人談詩論詞,甚是投機。紫界雖搭不上話,卻也聽得趣味翕然。
又談了一會,天色已暗。漁人說“舍下就在湖濱,不蒙冒昧,想請兩位去盤桓數日。”“寒舍附近頗有豐聯之勝,兩人正是遊山玩水,請勿錯過。”
紫界見他說得誠懇,當下答應,道了打擾。漁人說“你們先去準備,在下在寒舍恭候大駕。”半個時辰後。紫界二人在那童兒陪同下,還船取馬,繼而連人帶馬改乘一艘由六人搖櫓的大船,重又起程。
在湖中行了數裡,來到一個水周之前。在青石砌成的碼頭處靠岸停泊,上得岸邊,放眼一看。隻見前麵樓宇圓臉,竟是好大一座莊園,雕梁畫棟,極為氣派,比諸多雄偉的庭院另有一翻氣派,來到莊前,隻見上麵寫著三個大字。自家莊。
薛冰清心想想不到漁人所居,竟是這般雄偉的巨宅。一個十八九歲,身穿款包大家,背後插劍的青年,出門迎接,正是此莊主的兒子。自然人。
三人見麵寒暄,打過招呼,自然人恭請紫界,薛冰清入莊,親自引路,往東房而去。東書房內,那自姓莊主已不作漁人打扮,穿著儒生衣服,手裡拿著一把鵝毛扇。安坐榻上。莊主說“請坐,請坐。”
薛冰清心想他換過裝束,顯得逢高糧價。書房中琳琅滿目,全是詩書電擊,台上還有許多銅器,看來皆是古物精品。薛冰清突然咦了一聲。薛冰清似對某樣物事產生興趣,走向壁前。紫界說“清兒。”
掛在牆上一幅水墨畫,畫的是一個中年道士在月下中庭凝立,持劍仰天長嘯,神態寂寞。
薛冰清看得入神,更被畫中一首詞吸引。莊主說“薛姑娘,這幅畫怎樣,請你品題。”薛冰清說“莊主這幅畫,寫的是小從善詩歌,彷徨無計的心情。”“莊主畫的時候,卻是滿腔瘋愛委屈,筆力固然雄偉至極。”
紫界對薛冰清的博學早已見慣不怪,遊目四顧。隻見門楣上盯著八片貼片,作八卦形狀。卻又不似尋常的八卦那般整齊,甚是奇怪。莊主唉了一聲。自莊主長歎一聲,神色淒然,半響不語。
薛冰清說“晚輩多有得罪,請前輩見諒。”
自莊主說“薛姑娘哪裡話,你說得不錯。”“薛姑娘說哪裡話,我這番心情,今日才給你看破,真可說得是我生平第一知己。”“至於筆墨過於劍拔弩張,更是我改不過來的大毛病,乘姑娘指教,甚是,甚是。”用膳之後,賓主儘歡,莊主命自然人帶紫界,薛冰清到西廂房休息。
自然人說“兩位好好休息,晚上千萬彆出去。”說完離開。薛冰清對紫界說“界哥哥,這莊主和少莊主怪怪的,肯定有問題,我們晚上一探究竟?”兩人分房而睡,到了半夜。遠處忽然傳來似是有人在吹海螺的聲音,驚醒了紫界。
薛冰清也醒來了。對紫界說“界哥哥。”“有點不對勁,瞧瞧去。”紫界說“彆出去惹事吧。”薛冰清說“誰說惹事了,我是說瞧瞧去。”好奇心驅使下,二人從露台躍離客房,循聲查探。縱上隔開西南兩廂的圍牆,二人貼身伏在瓦礫上,往南廂偷窺望去。
隻見南廂房庭院中,許多猙獰壯漢打著燈籠,手持兵刃,還有好些人來來去去,為數何止百十,不知在忙些什麼?自然人居中卓立在人群裡,似具領袖地位,換了一身精裝,刀插背後,表情嚴厲,目光精銳,殺氣騰騰,跟先前的隨和有禮相比,仿佛變了另一個人,處處透著詭異凶險的自家莊,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