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雪寒霜耐歲寒!
隻是將那簪身一拔,寒芒一閃,卻是一支細長的寒刃。
傅雪將簪子拿在手中比劃了兩下,覺得不太順手,但聊勝於無,眼見時間差不多了,將這支簪也都收了起來。
瞧如今形勢,封夜行刺殺席暮長一事,應是將隸元上府得罪了個透,席暮長回京之後必然會料理他。
倒省得她費心思去對付,但若是封夜行真的被誑回北陰,想到這,她囑咐芳官“有機會提醒一下席暮長,衛子卿是北陰宰相封問心的嫡長子封夜行,與二公主定了親,極有可能會跑,不能叫他跑了。”
她不知道席暮長其實早已知曉衛子卿便是封夜行。
芳官應了是,沒過多久,文杏領了郎中過來。
郎中替芳官又瞧了一陣,問了幾句,最後真的給開了一張調經的方子‘香附一兩、蒼術一兩、赤苓一兩……’
傅雪眼珠一轉,將手一伸“也替我瞧瞧。”
她不似古人矜持,主動道“我也時常腹痛難忍,有時量多,有時卻量淺……”她滔滔不絕,說得又誇張,不知羞澀為何物。
那郎中都不用替她診治,也是因為是女眷,尤其是看起來就不簡單的女眷,看病多有些避諱,畏手畏腳的,僅敷衍的號了個脈,便開了一張加量的方子,囑咐她要進行長期的調理,到了日子若實在難耐可以施針止痛。
傅雪細細觀察了一番郎中的診斷過程,也很滿意他給出的結論,愉快的賞了他二兩銀子。
然後要文杏揣著那方子與郎中一同去回稟那兩位什麼都要管控的鎮撫使。
傅雪待他們離開,又問芳官道“你如今是如何打算,是要去尋紅蟬,還是與我一道?”
芳官略微想了想“紅蟬姑娘如今在北陰做二公主,又被立為儲君,聽起來是個幸運的事,我們不敢莽撞擾了她的福分,那邊的人會想辦法與她取得聯係,端看她心意再做安排。倒是你,我跟在你身邊這些時日,卻覺得你的處境更堪憂,你若進了自在王府,暮長兄也無法時時看顧你,倒更叫我不放心。”
傅雪笑了起來“不瞞你說,我提著心怕你走了。”可她頓了頓,卻又收起了笑容“但我心裡卻覺得紅蟬可能處境不太好,要不然,她身為北陰二公主,又不是階下囚,卻為何不與任何人通隻言片語?怕就怕,她身不由己!”
芳官一驚“你是說……”
傅雪緩緩道“我猜,她被控製了。”
芳官頓住,半晌急道“那當要暮長哥他們想想辦法,救她出來。”
傅雪按住她“我與你說實話,你當瞧得出來,我並不信任席暮長。”
她瞧了瞧芳官神色,見她不算驚訝,又接著道“他們這些府君,狼子野心,控製不了我的母君,原想控製我成為北陰下一任國君,可如今紅蟬被立了儲,哪怕她心中不願,席暮長等人也不會幫她離開那深宮,反而更願意她留在北陰,若我沒猜錯,即便你們的人與她取得了聯係,無論她處境如何,也隻會勸她安心留在宮中,待她穩定下來,便會借此良機向北陰王宮安插人手。”
芳官有些震驚,更震驚傅雪對她的坦誠。
傅雪有些殘酷的說出現實“所以,你去或不去,都改變不了什麼。”
芳官沉默了許久“那娘子,有沒有辦法……”她說不下去了。
傅雪其實也沒什麼好辦法,她是一個連信都不敢寫的人,除非她能回北陰王宮,但以她目前的處境顯然不可能。
她思忖了片刻說道“要何二用最快的傳訊方式傳信於我母君,二姐對我有恩,讓她善待我二姐,萬萬不能與封夜行成婚。”
至於明展眉聽不聽她的,她卻心中沒底。
她又默了默,心道‘黎紅蟬真的是我二姐麼?’
她當初仿妝黎紅蟬時,便覺得她與自己有幾分肖似,初初聽聞二公主是黎紅蟬,會覺得難怪。
可再一想,不對啊,她記得她曾聽珠袖說起黎紅蟬的八卦,明明她有個兄長曾為隸元上府的府君,與黎紅蟬年歲相差二十多歲,那他們的父親得有多大年紀?
黎紅蟬的兄長年紀也挺大了吧,定然不會是明展眉生的。
所以結論是堂堂一國之君明展眉找了一個有兒子的老頭,生下了黎紅蟬??
這未免有些炸裂。
連帶著懷疑自己這具身體的生父難道也是?
傅雪腦袋一片混沌之後,最後得出了與明雪顏、席暮長差不離的結論‘這二公主定是明展眉控製了黎紅蟬冒充的。’
否則,明展眉怎會控製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該是像對明負雪一樣,如珠似寶的捧著?
話說文杏按吩咐,領著那郎中去尋了兩位鎮撫使,又拿出藥方作證傅雪和芳官以後都是因為痛經,需要長期喝藥養身子的人了。
為此,兩位鎮撫使還將那郎中細細的盤問了一遍,將這女性的通病弄了個一知半解,到最後也沒有明白這病是嚴重還是不嚴重,因它死不了人,又痛不可抑。
抓藥,便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傅雪一反常態的主動要求派兩名淩雲衛與她的婢子一同去抓藥,衛子卿自然求之不得,席暮長與他各派了一人,傅雪當眾囑咐芳官“既然有兩個免費勞力,那就順道給我帶些胭脂水粉和首飾回來,成衣也要。”
於是芳官便領著那兩名淩雲衛,先後逛了藥鋪、脂粉鋪、首飾鋪、還有成衣鋪。
亂七八糟的東西買了許多,用來掩飾一些東西出現的不要太過突兀,比如那枚簪子、那堆與眾不同的胭脂水粉,比如混在尋常藥包裡的軟筋散,還有押不蘆等。
而這些東西,她必須想法子全部帶入自在王府,因為這許多東西,她本就是為了入府準備的。
步天行在傅雪的印象裡,就是個聽著像個神經病,手段又有些下作的人,對付這樣的人,需用些極端的手段,叫他招惹她時,心中有所顧慮。
若有必要,她不介意成為從前的明負雪,傷敵一百自損一千。
隻是恐怕又要吃許多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