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雪寒霜耐歲寒!
都是一些清淡好入口的吃食,還有一罐粥。
芳官每樣都嘗了嘗,這才盛了一碗粥夾了些小菜送進帳內,傅雪擼起袖子唏哩呼嚕的喝了起來,哪有半分病發後的樣子。
待所有人都吃完,文杏收拾了碗筷打開門遞出去,卻沒料到,步天行居然站在園子裡沒走,也不知想些什麼,想到這個時間。
文杏心中咯噔了一下。
步天行回頭看她,眼神冷厲“過來說話。”
文杏有些怕他,戰戰兢兢的走過去福了一禮。
步天行抬頭瞧了瞧黑咕隆咚的天,緩緩問道“明負雪的性子何時變得這般軟?”
文杏小聲道“娘子一向待人溫和,隻是自得病以來,膽子便小了許多。”
步天行懷疑的看向她“溫和?”明負雪幾時成了溫和的人?
文杏懵懵的點點頭,她也沒說錯。
步天行想起傅雪一身寡淡的白,一根簪子挽出的淩亂的髻,哪裡有從前那霞光萬丈的模樣,倒像是凜冬新雪後的初梅,叫雪掩了大半的豔色,卻更奪人目光“她得病以前也是這般?”
“奴婢自被買來伺候娘子起,娘子便是一個溫和的人,隻是聽說娘子以前挨了板子差點死了,發了許多日的熱,燒壞了腦袋,忘了許多事,性子才有些變了……”
步天行沉默了下來,板子是他賞的,他自然記得,隻是這腦袋一燒就壞,這心臟一嚇就病,未免過於脆弱了些。
他想起一年前在街市遇見明負雪時,她順杆子滑下來,隨意瞟了自己一眼就要離去,那時以為她裝,可仔細回想一遍,她後來種種變化,倒確實是忘了才能說得通。
步天行輕哼了一聲“忘了……”半晌,他邁步離開,邊走邊說“忘了也好。”
可隻有他自己心裡知道,那個從前純粹到滿心滿眼隻有他的人,是真的找不回來了。
說不遺憾是假的,但他如今更感興趣的,卻不是從前那個張揚的明負雪,也不是現在這個嬌軟的明負雪,而是那個站在鬨市街頭一身倔勁滿眼鄙夷的明負雪,眼裡、骨子裡都透著野。
不是什麼一眼傾心,而是與從前極端的反差對待,叫他不能適應而念念不忘。
他此趟本來是想問明負雪與衛子卿究竟是如何,若她哪日被步若鴻逮入宮中問罪,也能有個應對的方向,不曾想,連好好交流的機會都沒有。
次日步天行去早朝,明雪顏帶著兩名婢子,端了一碗湯,去看望明負雪,卻被人攔在了棲雪苑的垂花門外。
明雪顏麵部微微扭曲了一瞬,沒有說話。
暗香大聲斥道“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攔王妃?”
看守躬著身子道“我等奉了王爺的令,任何人不經王爺允許不得入內。”
暗香仍要不依不饒“王妃不計較身份,要看望側妃,你們不讓,那就叫側妃來給我們王妃請安!”
看守為難道“王爺吩咐了,側妃不能出了這棲雪苑。”
暗香很是惱火“好,好得很……定要治你們不敬之罪!”
明雪顏也不攔她叫罵,直接轉身往回走。
芳官聽到一絲動靜,走園子中張望了一會,回頭將這事說與了傅雪聽。
傅雪聽完發表觀點道“她那婢女聽起來是個蠢的,妥妥的下場慘烈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