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輕笑一聲，似乎並不介意步若鴻不大善意的用詞，“北陰現在可不好惹，若我與陛下談不攏，也不好平白得了北陰這麼個仇家，又怎敢大張旗鼓的來。”
步若鴻懷疑的問道“這是令兄的意思？可為何不見國書？你們想要的是什麼？”
正在此時，外麵的內侍在門外高聲喊道“聞指揮使與紀僉事求見。”
步若鴻心下詫異，這才幾日？居然這麼快便回來了，難道紀彥清早就出了北陰？為何不曾事先遞個消息回來？
他站起身來，“宣！”所有的疑慮被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大炮圖紙的心情統統壓了下去。
他開始立即思索今日要如何先打發了這位公主，來日再細談。
片刻後，大門洞開，聞青燈與紀彥清走了進來，外麵的內侍複又將門關上側。
步若鴻離開桌案，踱了兩步，打量了紀彥清兩眼，總覺得他們哪裡有些不對，也不知是情緒不對還是如何，聞青燈的神色也不大自然，步若鴻懷疑他們事情沒有辦妥。
那公主這時卻突然道“這位想必便是貴國淩雲衛指揮使聞青燈，久仰大名。”
聞青燈抱了抱拳，似是不知該如何稱呼，剛張了張唇，那公主又說道“貴國的茶真是好茶，隻是我這茶已喝完，能否勞煩聞指揮使再幫忙斟上一盞。”
步若鴻不明白聞青燈如何礙到了這位公主的眼，剛要駁斥，聞青燈卻極配合的向門邊走去，紀彥清攔住他，自己走出門外，要守在門口的內侍端一壺茶來。
步若鴻對這二人的配合態度極為不滿“淩雲衛指揮使可不是用來倒水斟茶的？”
公主卻隻是笑了笑，“我並非是要刁難聞大人，隻是覺得似乎與聞大人有緣。”
步若鴻疑慮頓起，本想要打發她離開的話變成了“有緣？你們曾經見過？”
公主賣著關子“自然。”
步若鴻狐疑的看向聞青燈，聞青燈隻垂著眼，並不說話，此時內侍送來一壺茶水，聞青燈上前一步接過，揮手示意內侍離開，他親自端了壺先是給步若鴻添了茶水，這才給公主續了一盞茶。
步若鴻還盯著公主等著她的下文，哪知那公主待聞青燈斟完茶，突然舉杯道“陛下今日既有要事，那我改日再來叨擾，現下便以茶代酒，敬陛下一杯，望我兩國能達成合作。”
步若鴻覺得十分憋屈，他想要這公主走的時候，她要多說些讓他心生疑慮的話，他想要這公主解惑時，她卻要走……
大概是見步若鴻沒什麼反應，聞青燈便將步若鴻案上的茶盞端過來恭敬的遞給了步若鴻，步若鴻覺得哪哪都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但他垂眼看著還躬身雙手遞茶、看不到麵目的聞青燈，猜測聞青燈此刻臉上必然十分凝重。
半晌，步若鴻將茶接了過來。
隻是心中越發懷疑聞青燈要麼就是與這公主有些不能言說的關係，要麼就是與紀彥清將差事辦砸了，否則不會這般過分小心殷勤。
他本就存了將這個公主打發走的心思，於是吹了吹茶，將茶一飲而儘，對公主道“今日招呼不周，改日當儘地主之宜。”
公主端著茶水，有些不識時務“不必改日了，擇日不如撞日，我覺得今日就不錯。”
步若鴻一愣，不知這公主怎的這般難纏，明明剛才是她說要改日叨擾的，但步若鴻對她所提的合作有些興趣，所以他仍是耐著性子道“今日孤尚有要事，那合作明日再談。
公主遺憾的“哦”了一聲，裝模作樣舉起茶盞要喝，半晌卻又拿了下來“有些燙……”然後舉著茶水吹了吹。
步若鴻狠狠蹙起了眉，他並不覺得剛剛的茶有多燙，他此時心頭覺得這公主十分不對勁，直覺使他向門邊走了兩步，卻突然覺得頭暈眼花……隨即身後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頸，叫他發不出聲音。
那掌心起了汗，潮的很。
步若鴻身子軟了下去，被身後的人抱住，步若鴻努力睜大了眼去瞧，隻是眼前一片模糊，他依稀覺得抱著他的那個人，是聞青燈。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書房外守著的一眾內侍、宮婢及淩雲衛還在魂遊天外，突然聽見吱呀一聲，那大開被人打開，紀彥清走了出來，看了看兩側的人，點了一名內侍，吩咐道“你進來侍候。”
那內侍忙躬身跟了進去，大門複又關上。
但沒過多久，外麵守著的人便聽見書房裡的聲音大了起來，斷斷續續傳來一些嘈雜聲和瓷器碎裂聲，像是起了爭執，眾人對於這種聲音很熟悉，步若鴻自攻打北陰吃了敗仗，就時常會製造出這些聲音。
淩雲衛們麵麵相覷，卻沒有一人有要進去瞧上一瞧的意思。
一來是因為步若鴻盛怒之下，無人敢湊上前去；二來則是因為聞青燈在裡麵，無需他們去找罪受。
過了許久，那門突然又被打開了。
紀彥清再度出現，“陛下有令，領這位姑娘去換身衣裳，然後送這位姑娘出宮。”
一名宮婢和一名內侍應了是，那公主從裡走了出來，隻見她白色裙擺處一片黃色茶漬，顯然是受到了波及。
兩旁的淩雲衛在她跨出門檻之時，目光瞟向門內，隻瞧見聞青燈似跪伏在案前，步若鴻坐在那裡支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氣氛顯得很不好。
先前被叫進去的內侍也跪在一旁。
被攔在園子裡的那四名隨從見那公主出來，迅速圍了上去，但都沒有說話。
紀彥清將他們送到一側，拱手客氣道“今日倒叫貴客看了笑話。”
公主擺擺手“無妨，陛下今日心情不好，我改日再來叨擾。”
那宮婢和內侍便領著這一行人離去。
紀彥清沒有立即進入書房，而是在門外站了一會，見他們走遠，這才深深歎了口氣，走進了書房，將門闔上，卻關得並不嚴實。
眾人頓時對他十分同情。
由於那門關的不大嚴實，在外麵依稀能聽到裡麵傳出來一些說話的聲音。
喜歡負雪寒霜耐歲寒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負雪寒霜耐歲寒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