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病嬌反派不乾了!
會診室不大,約平民租住的小小房屋的客廳大小。
明明是白天,室內卻格外的昏暗。
光卻被建築物外高聳的圍牆攔住了大部分,餘下的小部分照進來時,非但不顯得光亮,還透出古怪的冰冷感。
大概是因為這裡整潔到毫無人氣,偏偏又站了兩個凶神惡煞的人吧。
順從的被拷到座位上,阿瑟毫不掩飾的打量著會診室裡的一切。
這裡空曠的像是收起刑訊物品的審訊室,牆壁雪白,僅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隔著桌子放置著,都是鐵製成的,擦的非常乾淨。
但仔細一聞,鼻尖會傳來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和腐臭味。
嘛,排除這一點,這不止比所有瘋人院看起來都要有條理,甚至比一些私人醫院更乾淨了。
自人類會異變成怪物後,譽為國教的天神教在人們的恐慌和期待中,卻難堪的用儘了所有辦法也沒能解決怪物,信仰一度跌落到穀底。
直到他們想出一個好辦法。
稱異變成怪物的人是瘋子,並建立一所所瘋人院,招募醫生,將這些異變的人放進瘋人院裡接受治療。
雖然九死一生,但比起監獄是更好的去處。
更彆說天神教隨後還適時拿出了對怪物的研究結果,肯定的說所有人類體內都流著怪物的血,才會在情緒到達閾值後異變。
隻有信仰天神,才能洗清這一身肮臟的血脈,得到真正的永恒的幸福。
自此,天神教再度崛起,教會名下的瘋人院也像是野草般,開遍了全國。
但怪物終究是怪物,是現如今的人類無法輕易用肉體和武器對抗的存在。
拿著信徒的錢,瘋人院建的快,一旦被怪物殺光了,倒的也快。
唯獨這一家,按照編號來說是一號瘋人院,也是最早建立的瘋人院。
那時候沒有任何針對怪物的措施,全靠人命堆積抵抗,這樣的情況下,應該最早覆滅的一號瘋人院,居然安穩的開到了現在。
還……出了一名很有名的醫生。
早已經被搜的一乾二淨,換上了什麼武器都帶不了的簡單黑色布袍的阿瑟打了個哈欠。
他本想揩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淚滴,但雙手都被拷在了座椅的把手上,動彈不得。
“醫生為什麼還不來,難道我不是重要的病人嗎?”
門神般一左一右守在門口的兩個男人壓根沒理會阿瑟抱怨的話。
又過了三分鐘——阿瑟心裡準確的在計著時——那兩位把他押送過來的男人,突然恭敬的俯首行了個禮,拉開了鐵門,遞上了兩張薄薄的資料。
“蘇醫生,這是病人的資料。”
來者穿著精致考究的白襯衫和筆挺貼身的長褲,衣袖袖口像花苞一樣柔軟垂落著。
比起常見的穿著天神教長袍的醫生,他更像一個在家時顯得格外隨性的貴族。
眼眸是明亮的琥珀色,黑色頭發柔順漂亮,發尾微卷的蜷曲在白瓷般的脖頸上,走路間微微晃動出一點誘人的暗色。
那一瞬間,隻有在生死之間才能尋得的刺激感,山呼海嘯般席卷了阿瑟的大腦,使他整個人神經質的亢奮起來。
護衛警惕的看向在椅子上顫抖的阿瑟,卻被醫生不甚在意的揮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接下來交給我就夠了,你們在門外守著吧。”
“是,蘇醫生。”
即使擔憂著這名被舉報進來的病人突然變成怪物,但這是麵對過不知多少怪物的蘇醫生,他們隻需要聽從命令。
鐵門再度關上,在阿瑟粘稠到令人不適的視線中,貴族少爺般的蘇桃坐到另一張冰冷的椅子上。
他絲毫不怕阿瑟突然異變,幾乎是與阿瑟隻隔了一張桌子的距離,以怪物的手段,輕而易舉就能擰下他的腦袋。
看著手中簡單書寫的紙張,蘇桃敲了敲桌麵
“阿瑟,報社作者,寫過根本不賺錢還被讀者罵的三流懸疑小說,後遭退稿,曾有過妄想症病史。
在昨天夜裡,被人發現在露台上異變成怪物,大概是身後長出了狼尾巴……”
蘇桃迎上那仿佛要把他吞吃下去的恐怖視線,淡定自若。
“狼人血統有部分是基於過量的色欲,不過還是親自見到才能判斷,現在能放出來給我看看嗎?”
阿瑟嗓音帶著莫名的令人不適的嘶啞,語氣卻是浮誇的無辜
“冤枉啊醫生,我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有異變過,完全是被人陷害了,他們也壓根不聽我解釋就把我抓走了!”
說著,他可憐兮兮的前傾身體,把下巴搭在了冰冷的桌麵上,像是在用儘全身力量對蘇桃撒嬌一樣。
“醫生,你治療過那麼多怪物,能看得出來我是人類的吧?”
“異變的人類有一部分會在之後恢複原來模樣,並失去那段時間的記憶,具體如何,你在這待一段時間就知道了。”
蘇桃安撫的笑了笑,弧度卻顯得格外陰冷,背著光,琥珀色的眼睛也像是浸入了黑暗,格外暗沉。
“如果你沒有病,瘋人院會將你完好的放出去的。”
阿瑟也笑了,一副信賴的模樣,“我相信醫生。”
假的。
兩人的心裡都在否定著對方的話。
瘋人院,除了那數量極少的治好的怪物,哪還有人全須全尾的走出去呢?
當然可以完好的離開了,以屍體的方式。
不過,本以為近距離看到後,那種異樣的刺激和愉悅感,就會向體驗生死之後短暫的攀上高峰又極快的消失。
沒想到,光是看到這個醫生的臉,聞到他身上傳來的一點化學試劑的味道,甚至是閉上眼睛感覺到自己與他共處同一空間。
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喋喋不休的叫嚷著,絲毫沒有減退。
多麼美妙的感受啊!
阿瑟癡迷的閉了閉眼,因為雙腿也被拷在了焊在地上的椅腿上,那些激昂的反應無法掩飾的暴露於蘇桃麵前。
“醫生。”
他用那種帶著欲望的沙啞聲音喚著蘇桃,饒有興趣的注視著對方因為被冒犯而陰沉的眼睛。
“異變一事需要等才能知道結果,但我有另外一種病,非常嚴重,想拜托蘇醫生為我治療。”
蘇桃掃過阿瑟鼓囊的位置,“哦?你的妄想症嗎?”
“我總覺得這個世界是不真實的,在人類會異變成怪物後,就變得越來越像虛幻的夢境。”
阿瑟聲音猛然高昂起來,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興奮。
“因此,特殊的我會看到他人眼中都看不到的東西,但那些東西並不能拯救我,也無法讓我堅定,直到看見了你,蘇桃……醫生。”
“醫生,從看到你的第一眼,你就成了我妄想症的固定對象。
你取代了那些無意義的虛無,成為我真正的永恒!”
不得不說,如果不是看過劇情,蘇桃準得以為這是一個馬上就要被關起來的瘋子。
但作為一名喜歡掌控主導權的變態醫生,在麵臨病人不知羞恥的妄想時,他不會退避,反而會選擇主動交鋒,將對方打壓到再也不敢對他不恭敬。
就是不知道,明明原劇情裡男主隻是對他表現的有些瘋狂,現在怎麼對著他有反應了。
醫生歎了口氣,他放下資料,從褲子口袋拿出一柄窄而鋒利的手術刀,憐憫道
“既然如此,是我帶來的變化,我就為你好好檢查一番吧。”
繞過桌子,走到被拷住的阿瑟身邊,手術刀割開了長袍,露出底下精壯結實的身體。
然後,一路往下,直到刀尖停留在那鼓起的位置。
蘇桃友善的問道“現在覺得如何?”
被如此威脅著,阿瑟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顯得更激動了。
那一處甚至還在刀尖下跳動了一下,還好蘇桃的手術刀並未用力的抵上去,否則男主的幸福就被他給毀了。
阿瑟色氣的低喘了一聲,一副發病的模樣
“再近一點,醫生……您應該不會害怕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吧。”
這句話,戳中了醫生的雷點。
阿瑟早就調查過蘇桃。
畢竟蘇桃在加入一號瘋人院後,因為居然真的治愈了一些異變的人類,被天神教主教拿出來做過安撫人心的例子,有不小的名氣。
出身於貧民窟,受到貴族賞識後得以學到醫術。
在瘋人院裡都要穿著與眾不同,像個貴族少爺,下屬對他也很恭敬,正說明了這位醫生實則非常在意自己的出身,因此掌控欲很強,無論什麼情況都要站在人上人的位置。
他可以容忍將死之人的挑釁,因為自己是他的病人,之後上了手術台,一切汙言穢語都會隨著生命的消失散去。
也許還會在手術台上狠狠地折磨一番。
但……不能說對方害怕了。
這是病人對醫生絕對主導的地位的瘋狂挑釁。
瞧,明明是醫治怪物的醫生,卻多麼的病態啊。
阿瑟看透了他,但並不厭惡這樣的病態,反而覺得有點可愛。
“害怕?”
蘇桃挑了挑眉,陰沉著臉,欺近了阿瑟,近到四目相對間,鼻息仿佛都交融起來了。
手銬腳銬發出哢噠輕響,下一秒,掙脫束縛的瘋子掐住了醫生的腰,揉皺了材質柔軟的襯衣,把醫生按在了桌子上。
蘇桃終究不是製伏過諸多怪物,對危險有著本能反應的原身,更何況阿瑟沒體現出任何一點殺氣。
他隻是慢了那麼一拍,手術刀就被卸了下來扔到一邊,發出清脆的聲音,而他整個人被半壓在鐵桌上,冰冷的觸感隔著布料貼在脊背。
“醫生。”
阿瑟俯身,殷紅如血的唇咬在蘇桃簡單彆在胸前的銘牌上,炙熱的氣息拍打在皮膚,眼神讓人後背發麻。
“你知道,當人妄想中的東西觸手可及時,他會怎麼做嗎?”